这一句点评，也正因为说话之人的身份，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突然狠狠地砸在了李治的心口。
而与此同时的天幕上，在那些他对李贤聪慧肖己、兄友弟恭的赞美之后，是他的天后冷淡而坚决的回答。
【“若是非要说长幼有序的话，在弘儿后面的，难道不是阿菟吗？”】
既然如此，当李弘因为行止无端被废黜之后，本该由功勋卓著的安定公主坐上储君的位置才对，为何要让给李贤！
就该让安定来做这个太子。
是！以皇后的身份，本不该提出这样一个石破天惊的建议，或者说就算她真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该提出得这样早，可她依然选择了将这个憋在喉咙口的建议说出来，以求从李治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李弘可以，李贤也可以的话，为什么做出了这样多贡献的安定不行呢？
她其实比谁都有这个资格。
天幕之中的天后在等这个答案。
长安的夜晚在那一场混乱后安静地可怕，静到这个对峙愈发像是一张被拉紧的劲弓。
而在天幕之下，那些和天后的情绪完全共鸣的人，也沉浸在了这样的环境中，仿佛还能听到魂魄动荡的心跳。
邓绥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哪怕有衣袖的遮挡，也能看出她此刻的浑身紧绷。
她既希望看到那对母女得到一个更加匹配于她们的评价和封赏，又好像有另外一个声音正在对她说，她无比希望听到李治的拒绝，然后，然后……
【“可那又如何？”】
李治回答得毫不犹豫。
【“天下自古以来，何曾有公主继承皇位的！”】
【“我们还有教好贤儿的机会，你不能对他这么不公平。”】
谁不公平？
他说谁不公平？
邓绥没有开口，却放任这个问题回荡在胸口。
明明让无能者坐有天下，才是最不公平的事情，但总有人要全力守护这样的规则，甚至将冒尖出头的人镇压下去。
她看着天后一步一步地走出紫宸殿，只觉自己像是已附着在了她的身上，和她一并燃烧着胸腔里的那把烈火。
站在和她们泾渭分明对岸的人不会理解，她的怒火里一半是为了那个不顾生死拼杀于战场的安定公主，一半是为了从她身上映照出来的自己。
也幸好，有些人胸膛里的那把火，会被时代的暴雨浇灭，可有些人却——
……
她看到天后穿过了夜幕，站在了安定公主的面前，问出了一句真正翻开改朝换代篇章的问题。
【“阿菟，你想不想做这个储君？”】
【“不是你阿耶的储君，而是我的储君。”】
……
那真是一幅，让鬼神都能热血沸腾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吕雉：我羡慕麻了你们明白吗？
邓绥：别说了我也羡慕死了。
六千字了，所以更新晚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