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的棉衣和厚重的羽绒服显然是不一样的,祁漾在萧索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把脖子和手都缩在衣服里都无法抵御刺骨的冷风。
快到旅馆外面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夹雪,浸湿了棉衣以后冻得祁漾骨头都是痛的。
这是城郊一个破烂的小旅馆,云混杂,什么年龄段的房客都有。虽然环境很差,隔音也不好,甚至连厕所都是公用的,但是很便宜,不需要身份证都可以入住。
房费一天三十,祁漾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百块。他交了三天的钱,留了十块钱天天啃冰冷的馒头存活了三天。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祁漾又交了一百块钱的房费,跟老板娘又续了三天的房。
交钱的时候,老板娘欲言又止地看着祁漾,面对他亮晶晶的眼睛,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祁漾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住了三天,熟悉的环境让他没有多想,收拾好东西上楼。
楼上下来一对年轻的情侣,祁漾认识他们,年纪轻轻就辍学出来打工,在外面那家小餐厅里面当服务员。
男的说:「今天我在外面看见一辆豪车。」
女的说:「这里能有什么豪车。」
男的信誓旦旦地说就是豪车,虽然记不起叫什么名字了,但是那辆车绝对是有钱人开的。
两个人打闹着从祁漾身边经过,祁漾低着头用纸巾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没有把二人的话放在心上。
上了楼,光线逐渐昏暗起来。年久失修的楼道和被灰尘笼罩着的灯,湿润的空气让走廊上都长起青苔来,尽头的厕所处,红色的捅接着水龙头滴下来的水。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祁漾从口袋里翻找出钥匙来,走廊的灯突然灭了。
他习以为常,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没有半点慌张,每晚这个时候这个楼层都会跳闸停一会儿电。
有房客开门出来叫老板娘,说又停电了,老板娘说她出去看一下。
在这短暂的吵闹声中,祁漾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钥匙孔,在钥匙串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他像左扭动钥匙,打开了门。
眼睛暂时还没有适应黑暗,把钥匙从孔里扒出来以后,祁漾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一只手抓着门,双眼逐渐聚焦在黑暗房间正中间半空中的一个红点上。
熟悉的香菸味攀上他的鼻息之间。
黑暗中,那个猩红的小点抖了抖,祁漾听见里面的人说:「回来了?」
「三天了,玩够了吧,我来接你回去。」
手上提着的那碗剩饭掉在地上,即使那是自己明天的口粮,祁漾来不及去捡,转身要跑。
结果在黑暗中却撞在一个人身上,鼻梁在对方身上用力撞击了一下,疼痛感甚至没来得及传递至祁漾的神经,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推了进去,那扇破旧的门被关上。
电还没有来,他在黑暗中找到门上那个把手,用力想把门扯开,费劲全身力气还是无济于事。
他只能用力拍门大声叫喊,希望那些陌生的邻居们能来给他提供一点帮助。
房间里响起了嗑嗒嗑嗒的脚步声,谢忱言的皮鞋踩在房间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发出索命一般的声音,一下一下距离祁漾更近了。
「祁漾,不打招呼就离开,我真的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