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后,相同的事情再次重演,祁漾随意地跪坐在地上。
谢忱言的形象在他心里多次扭曲变异,从少爷,到挚友,再到密不可分的情侣,到恨之入骨的前任,最后到现在莫名结合在一起的伴侣。
太扭曲太邪恶了,谢忱言就是一个这样恶心透顶的一个人。
祁漾眼睛里闪过一点泪光,照亮了漆黑房间里的一寸地方,四岁的祁漾被烧得神志不清倒在地上,祁漾疼爱地抬手撩开他因为发烧出汗而贴在额头上的头发。
「这一次能好好睡觉。」
黑暗中,祁漾如此说。
刚开始的时候,祁漾仅仅只是有点无聊,偶尔还会想起程枕,心里酸酸涩涩的就有点想哭。
谢忱言有时候会过来敲门,问他想不想吃饭。
祁漾说想。
谢忱言就说:「那你应该说好老公,我想吃饭。」
祁漾就闭口不谈。
被关起来的时候远超过祁漾的想像,他后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小时候的那种恐惧心理偶尔会占据他的理智,但倒在地上摸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时,祁漾又咬紧了牙关。
中途他也晕过去几次,有人会过来给他注射葡萄糖。每次晕过去醒来以后,他都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
「祁漾,今天外面有很好的太阳。」
谢忱言今天第三次敲响了地下室的门,祁漾抬头随便找了个方位看着,有没有太阳他也不知道。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他似乎都忘记了被太阳照射着是什么滋味了。
祁漾软弱无力地爬起来,在没有一丝光源的房间里烦躁地行走,几次撞在坚硬的墙上。
人真的会被关疯的。
祁漾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道理,小时候的他被关了不到三天,而长大后,他又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被关起来。
时间不停地流逝,理智被撕扯,祁漾在黑暗中几次动摇,又在黑暗中几次对着过去的自己说对不起。
「阳光很好。」谢忱言又来了,「祁漾,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祁漾站起来,刻板一般在原地转动,撕扯自己的头发,想和谢忱言同归于尽的想法再次翻涌,因为干涩而疼痛的喉咙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一个小时后,他用无力的拳头砸在门上,谢忱言被吸引过来。
门打开,谢忱言站在楼梯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开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脸上带着今日边框眼镜,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光线中笑着看着祁漾。
黑暗中的祁漾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没有受到阳光的照射,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他红润的双眼,谢忱言笃定自己又再次驯化出来了从前那样的祁漾。
于是他张开手,叫祁漾:「宝宝,过来。」
祁漾扶着墙走出去,虚弱的身躯走近光里仿佛被灼烧了一下,霎那间他还觉得身体有一种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