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店长和老板交谈着往这边走,大寸头斜愣着祁漾,愤愤地松开手,在两人过来之前推门出去了。
祁漾扭过头,看见柜子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洞,是刚才自己的头撞的,他用手指戳了戳,低着头思考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餐厅里的人,怎么除了老板以外,人人都这么针对他。
虽然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固然重要,可祁漾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程枕面前,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于是中午休息时间,他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跑了出去,怀里紧紧揣着那块价格不菲的手表。
他开着电瓶车在小巷子里疾驰,急得满头大汗,终于走到了一处交易地点。
程枕以前带他来过这里,卖了一块程枕母亲留给他的表,虽然价格比不上这个,但还是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这里都是交易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的地方,对方看着五大三粗,对好东西却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祁漾把电瓶车停在外面,走进去找到了一个光头的大哥,大哥对他的长相很有印象,笑眯眯地走过来问他:「这次又要卖什么东西给你男朋友还钱啊?」
他后来独自来这里卖过许多东西,从谢家离开时带的项炼丶手表这些,也有一些是餐厅里的一些追求者送他的东西,祁漾都拿来换了钱给了程枕。
「不值钱的东西我不要了啊!」还是春季伊始,气温还有点低,大哥却只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他走过来停在祁漾面前,滴溜溜地看他,「之前几次我都是亏本收你的东西,你那些东西根本不值那些钱的。」
「你说你,你男朋友是个赌徒,你跟着他吃苦干什么,他除了嘴甜一点,虚伪一点,有什么好处?也只能哄你开心一下。」
「倒不如跟他分了,你跟我在一起,我嘴没那么甜嘛,但是我真心对你好。真情实感地付出是不用嘴说的,他要是真心喜欢你,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赌吗?」
几乎每一次祁漾单独来都会听见大哥这么说,祁漾不缺乏追求者,比程枕好的大有人在,可祁漾不要,他只要程枕一个。
「我男朋友很好!」
祁漾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摸出那块手表,「这个值多少钱?」
他把表送到大哥面前。
大哥嘴角先是向上扬了一下,以为祁漾又拿的什么不值钱的表来,刚想嘲笑两句,下一秒就收回了笑容,把表从祁漾手里拿过来。
「哪儿来的?」大哥问,「你这次的追求者这么有钱啊?」
祁漾问:「你收吗?不收的话,我去找别人,反正这边,做这个的很多,我也是跟你熟悉,才来你这里的。」
大哥有专门鉴定的人,他虽然一眼能辨认出来好东西,但是这样贵重的东西也不敢贸然收取。叫来手下的人,他们一起研究了很久,最后出来问祁漾:「五十万。」
祁漾只知道这块表上百万,具体多少钱他根本不清楚,九百九十九万那也是上百万,一百零几万也是上百万,但是二者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谢忱言当时就像是随手挑了一个他觉得好看的玩具一样,很随意地送给了祁漾。
「你看,你没有发票,而且你看你手表上还有一些划痕,最多六十万。」大哥把表上的瑕疵指给他看。
六十万。
祁漾把手捏紧,够了,程枕说他欠了三十万。还了钱之后,还剩下三十万,可以让程枕活下去。
而且程枕都跟他保证了,说再也不去赌。
祁漾总是在相信他,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他不管这块表最大的价值能有多少,他只是急需把这块表出手换钱,然后拿给程枕,等程枕解决完问题,再带着他离开。
至于这块表……
谢忱言送了他很多东西,手表丶项炼丶车丶手势等等,这些东西多的数不清,这块手表也是其中之一,那么多的东西之下,少了一个,也不见得会发现。
祁漾吐出一口气,下定某种决心的把两张卡递出去:「那把钱转这里面吧!」
处理完以后,他带着价值六十万的那张卡再次狂奔着回去,到程枕住的酒店里,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顺便给程枕打包了午饭上去。
程枕早就等着他了,听见敲门声就激动地把他拉进去,捏着他的肩膀问他:「拿到钱了吗?」
祁漾看见他开心的面容也不禁动容,笑眯眯地点头,把两张卡递给他:「嗯!六十万,老公,你拿去还钱吧。」
程枕把卡拿过去,激动地跪在地上,把两张卡爱惜地护在心口,发出脆弱的哭声。
祁漾安静地听着他说什么谢天谢地老天保佑,这种话几乎每次得到钱以后他都会说一次。
等他渐渐平复以后,祁漾走过去靠着他坐在地上,缱绻地拉着他的手:「老公,你不要跟别人睡觉了。」
他没想过程枕会在外面跟别人睡觉,这确实让他很气愤。但是,一想到他的处境,就难免会觉得程枕跟他也是一样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