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临两难的选择时,往往会选择逃避,微臣也是个俗人,做不到完美。」陆淮修心如静水道,「只愿馀生能常伴青灯古佛,赎罪了此残生罢。」
「老师……」
楚越话没说完,陆淮修又抢着说,「陛下不用说了,微臣心意已决。临走之时,还有一句话想祝福陛下,希望陛下今后遇到两难的选择时,能比微臣做得更好。」
说完,陆淮修就往刑部大牢的方向走。
楚越目送陆淮修离开,面对陆淮修的背影行了学生礼,然后就差人跟上陆淮修,去刑部大牢宣读了口谕。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楚越没睡着,崔千钧没睡着,夏府众人更没睡着。
夏鎏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夏府,夏阁老本就心慌的不行,如今更是加重了病情。
哥哥突然死了,夏潇要去找楚越讨个说法,将夏阁老托付给谢英,他就赶去了皇宫。
「陛下,你为何要杀我哥哥!」夏潇不解的问。
楚越叹气道:「你哥哥带领满朝文武逼宫,还对满城百姓下了毒,你让朕如何留他?」
「你骗人!」夏潇不敢相信,「你胡说!」
楚越太了解夏潇此人了,反问道:「若是不相信朕说的话,今晚就不会来宫里问朕,不是吗?」
是啊,四五年的相处以来,夏潇总是信任楚越的,他一直把楚越当好哥们儿。
「我哥的遗体在哪?」夏潇红着眼说,「我想抱我哥回家。」
楚越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夏潇,有些熟悉,又格外陌生。
这一眼,好像在戍甲营相处的两年都不做数了,好像往事都埋葬在风中,好像那些少年情意都随风而去,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君臣之谊。
「好,朕答应你。」楚越指着那一摊血迹上的尸体,「你们走吧。」
夏潇走过去,一把抱起夏鎏的尸体,一边哭一边说:「以前总是嫌你唠叨,嫌你烦,可我现在多么希望你能起来再唠叨我两句,再骂我几句吧,求你了。」
正在地府的夏鎏:「……」
这话,非要等我死了再说是吧?
夏潇将夏鎏抱回夏府,夏阁老跪在院子里,又晕了过去。
谢英连忙给夏阁老施针,「快扶阁老进屋。」
夏潇一时间不知道该照顾谁,忙完这个忙那个,劳累了好几天,差点没晕厥过去。
安葬完夏鎏,夏阁老也终于醒了过来,虚弱的说:「解释。」
「哥哥带领满朝文武逼宫,又对满城的百姓下了毒,陛下,留他不得了。」夏潇不想提这些伤心事,他飞速的说。
「糊涂啊!」夏阁老指着夏潇道:「真是糊涂!」
「哥哥是糊涂。」夏潇也不理解,他深吸一口气问夏阁老,「一辈子衣食无忧,为何非要去逼宫啊?」
「我说你糊涂啊!」夏阁老又说。
夏潇:「???」
「满城百姓都中了毒,你不应该留在夏府。」夏阁老叹了口气,「医者,也应当以天下百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