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为泽公寓里有存酒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两人平时都不沾，现下被陈琨开了封，醇香的酒气飘了满屋。
“来了啊。”陈琨半屈着腿靠在沙发上，还能说话，神情看不出醉没醉。文沅叫他，陈琨闻言抬起眼皮，“我挺久没见他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微信删了，电话号码也拉黑了。”陈琨仰头，“上次我去找他，他给了我一拳。”
文沅开始明白他说的是谁。
“我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
陈琨露出点类似回忆的神情，“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这人挺好玩儿，没忍住逗了他，反应和我想的一模一样，炸了毛的猫似的。”
“给我，别喝了。”文沅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酒瓶。陈琨自己扯开了领口，屈起的长腿无处安放，一脚踢翻了散落的易拉罐。
他不仅喝了白的，啤酒也喝了好几罐。陈琨是喝惯了酒的，不会上脸，外表看上去与往常无异，但眼神却充满了迷茫，“沅儿，你能不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陈琨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起码在外人面前没有。文沅眼睫颤了颤，想起当初刚认识时，陈琨大大咧咧地把他当朋友，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其实他很感激，也很珍惜当时的这份友谊。
但他不能帮陈琨这个忙。
“打给他，然后呢，你要和他说什么？”
陈琨吞咽的动作停住了。
“告诉他你很难过，很想见到他，”文沅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呢？”
“你有没有想过祁露怎么办？”
文沅还记得生日时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很明媚，很开朗。他不能因为自己是郝小乐的朋友，就忽略掉活生生的一个人，况且，在这件事上祁露根本没做错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想见到郝小乐，联系不到人，就像丢了魂一样。陈琨扔了酒瓶，抓住自己的头发。
“我不知道。”
文沅静了静。对于喜欢上男人这件事，他没有太大的感触，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从来没有过想和女孩子接触的欲望。对秦子阳的追求，他不感到意外，也确实有和对方在一起的想法。再后来，面对梁为泽，他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次心跳。
但是陈琨，是有过女朋友的，曾经是，现在也是。
对郝小乐的感情，或许只是在他和梁为泽潜移默化下的一时冲动。文沅预想这种可能，说，“在你搞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前，”
“不要去找他。”
陈琨沉默很久，突然叫他的名字。
“沅儿。”
文沅应了一声。
“我和祁露已经分手了。”陈琨说。
文沅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陈琨撑着手臂从地板上站起来，“你不是想知道之前我和郝小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
文沅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亲了他。”
“嘴里叫了祁露的名字。”
“是不是挺混蛋？”陈琨用手捂着眼睛，眼睛不透光，连带着声音都变闷了，“我也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手指缝隙有东西淌下来，文沅来不及去看，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