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天，文沅都没有见到梁为泽。
起初施舒还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可自从半夜被发现企图偷偷给梁为泽开门后，她晚上便睡在了客厅。
“妈，”
文沅叹气，“他需要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会担心。”
施舒置若罔闻。
“没有几天就开学了，妈，你还能限制我不去上学吗。”
为了防止他和梁为泽见面，施舒甚至改签了回法国的机票。
“公司在那边，你不可能一直不回去。”文沅抿唇，“你放不下你的事业，我也放不下梁为泽，这样耗下去没意义。”
“谁说没意义？”施舒终于出声，“开学后，你和我一起走。”
“……什么？”
“美国、英国、瑞士，只要你能申请到的学校，我陪你去念。”
文沅眉毛紧紧拧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要出国？我在A大上学上得好好的。”
“你以为到了今天，我还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吗？是不是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去找他？”
“是！”
文沅丝毫没有犹豫。他和施舒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即使是当初母亲篡改他的高考志愿，即使施舒一次又一次忽略他自己的意愿，一意孤行地替他规划未来。
“妈，当初的A大、专业，哪一个不是你替我选的？现在我不过是谈了一段恋爱，你又要替我做决定，你问过我的想法了吗？”
“可你在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施舒吸了一口气，才堪堪从文沅刚才的反驳里缓过神，“你以为国内现在的环境容得下同性恋光明正大吗？你现在年轻，头脑一热不管不顾，等到将来，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那是将来的事。”
施舒闭了闭眼，“跟我去国外，念你想念的专业，我不拦你。”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不会去的。”
“妈，你总是替我做决定。”文沅垂下眼睫，“小时候你为了工作，说想给我更好的条件，去那么远的地方。”
“现在我长大了，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喜欢的人。你为什么不能问问我的想法呢？”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唯独这一件。”施舒眼神触动，“我只希望你做个普通人，过正常的生活。”
话题似乎又绕回原地，文沅甚至有几分无奈，“喜欢男人，为什么就不正常？”
他挤出一抹苦涩的笑，“还是说，你一直认为我是个不正常的孩子呢？”
施舒厉声打断，“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是……”
“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忍受，忍受那些……”
她说不下去了。
世俗的眼光，像刀剑，可以一剑封喉，也可以是凌迟，没有人能受得了。施舒自己经历过的，绝对不想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次。
“妈，”文沅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你不让我们见面，可我还是会打电话、发消息给他。你总不能再像管小孩一样管着我，没收我的手机，”
“不管您怎么不接受，现在的我，没办法和他分开。”
文沅坦白。
“也许未来我们会出现矛盾，会吵架，会因此而分开。”
“但绝对不会是现在，以这样的方式。”
说完，文沅没有再去看施舒的反应，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