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人家小姑娘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只怕帝王在床榻上可没怜惜。
福泰脸都红了,不敢多说,连忙应着,命侍女呈上牛乳羹。
阿妩留意着,他出门后,似乎也没特意吩咐什么,外面的侍女们仿佛便全都明白了,她们鱼贯进入房中,捧着朱漆托盘等各样物件。
侍女呈上的自然不只是牛乳羹,还有其他各样精致小点心,都用最上等的白瓷盘搭配得相得益彰,才装在朱红漆托盘中呈上来。
阿妩看着侍女们摆放时的动作,那身姿,那手法,那摆盘时的用心,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这就是只有内廷才能调教出的宫娥了。
待到侍女们退下,阿妩才拿起羹匙,她特意看了看羹匙,连小小羹匙都是上等青花瓷!
她木然地挖了一勺牛乳羹,尝了口,软软糯糯,散发着牛乳的浅淡香气。
太子曾经给她吃牛乳羹,现在太子的爹也给她吃牛乳羹。
这两父子…可别这牛乳来自同一头牛吧…
阿妩想起男人提起儿女时的语气,那种寄予厚望,但又有些无奈的散漫语气。
阿妩又想哭了。
她怎么竟遭遇这种离奇的事?父子前后脚也不过十几日功夫吧。
她又想起那日女医帮自己排出的,想着幸好,幸好。
不然她万一由此得孕,都不好说是他们父子哪个的,说不得他们一起要她性命!
这时候福泰笑着道:「五娘子,你瞧,这包儿饭用的荷叶,可是在山中新采的,闻着新鲜,五娘子尝尝?」
阿妩却没太兴致,她耷拉着眉眼,无精打采地看着一旁像花朵般的点心:「那是什么?」
福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看之下,笑道:「娘子,这都是厨房自己想想出的花样,做出各种花朵的形状,不过也没什么新鲜的,娘子看,这荷花样的,是菱粉糕和五香糕,这牡丹花是水稻团和五香糕,这桂花是松糕做出的。」
他又指着一旁各样,都一一说了。
阿妩心里有事,怎么都觉得不舒坦,不过看着这么多精致点心,想着往日在太子那里都没见识这么多,如今倒是沾了老皇帝的光。
她这辈子估计也活到头了,不如先吃一顿,稍微捞回来一些。
这么一想,也就抛下心事,尝了尝这糕点,果然是好吃的。
福泰看她原本无精打采,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看到点心后,那眼睛便有神采了,这才松了口气。
皇帝宠爱的贵人呢,可不敢怠慢了。
阿妩吃着这点心,先吃了一小口烧馒,又吃了玉露糕,接着又尝了尝奶皮子。
那奶皮子真好吃,上面一层薄薄的白皮儿,吃到嘴里柔腻腻的,一股子奶香!
福泰看她吃得喜欢,笑着道:「一入了冬,咱们宫——」
他说到一半,把话头截住,笑着道:「那些后宅的贵人都喜欢吃这个,小的想着五娘子想必也喜欢了。」
阿妩正吃得满口奶香,她听着福泰的话,清楚而无奈地捕捉到那个「宫」字。
显然这是后宫贵人才能吃的。
她眼前浮现出那位端庄雍容的皇后娘娘,那位贵雅从容的太子妃娘娘,还有那一日自她面前走过的娇俏公主德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