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余烟未绝,但仍旧打空了。
门口大开,金属门哐当作响,手套男怒骂一声“草”,提枪就追。
幽深通道内,手套男朝着前方的身影抬手就是两枪。
子弹擦着谢时舟的脸颊而过,一道血痕就这么被划了出来。
心脏极速跳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喉咙口,耳朵也因高度紧张的刺激下产生了嗡嗡耳鸣。
他空白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活着离开这里。
眼看就要冲到大厅,旁边忽然一道极大的力量将他扯了过去,谢时舟压根来不及反应!
人影一下子从眼前消失,手套男转瞬之间从攻势方变为了防守方。
为了防止谢时舟在外边埋伏,手套男小心翼翼地将脚边的矿泉水瓶踢了出去。
等了几秒确定大厅仍无动静,他这才缓步走出了船舱。
大厅灯光昏暗,四层这一片区域到了夜间并不对外开放。
手套男肌肉紧绷,目光如夜里的猫头鹰锐利警惕地扫视着任何可能作为谢时舟藏身的地方。
刚刚他和谢时舟也就错开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声息。
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
手套男忽然抬手一枪,子弹正中用于展示的水族箱。
玻璃碎片应声飞溅,水珠裹挟着几只金鱼飞溅落在地上。
金鱼失去了水源,挣扎着在地上翻身跃动。
“我知道你还在这,趁我还有耐心,现在出来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手套男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此时的谢时舟正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桎梏在怀里。
他们躲藏在四层连接至二层水上乐园的管道滑梯内。
周延深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这儿,他单手环着谢时舟瘦削的腰,另一只手撑在壁面上,长腿向两边抻直,借力支撑。
为了不让谢时舟摔下去,周延深几乎将谢时舟整个人挂在他的大腿上。
谢时舟也抽出右手抵住和周延深相反的壁面,试图减少他的负担,借此实现两边平衡。
两人挨得很近,鼻尖交错的呼吸近在咫尺。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消声键,耳边尽是全力奔跑后盛大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的。
头发不小心轻轻刮蹭到周延深的下颌,那轻微的重量压下来,仿佛让这一切都有了实质。
是周延深。
那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居然在看到,并且确认是周延深的时候,渐渐被安抚。
他紧紧攥着周延深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白衬衫,偏高的体温从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衬衫也在他手心攥成一团。
谢时舟的大脑已经停止运作。
他无力思考周延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周延深到底对“雪之玫瑰”的信息掌握了多少。
他们会不会被手套男发现,会不会死在这里。
等等……
他的脑海全然被周延深所占据,被眼前,被此时此刻。
被一个完全不用掺和进来而选择主动卷入这场漩涡的周延深,所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