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舟心漏跳一拍,掩饰性地要挣开手腕。
周延深却有技巧地攥住,再往旁边一带,谢时舟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压在了桌台上,后腰抵着球桌边沿。
谢时舟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东西,指尖往桌沿一按,手侧堪堪触到了温热的手背。
仓促地收回手,但那宽厚的掌心怎么会让他逃离。
手背青筋脉络清晰,将另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覆盖着。
谢时舟淡然自若的神色不由得一顿,一丝慌乱的情绪从中溢出,仿若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所有的云淡风轻,所有的从容也因此而溃败。
谢时舟抬手挡住周延深,试图用那堪比绵软微薄的力道将周延深如山般的胸膛推开。
“周延深!”谢时舟忍不住出声低喝。
周延深的鼻息近在咫尺,那股压迫感迎面扑来,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牢牢捆在里边动弹不得。而他谢时舟就是被一步步逼入陷阱,走投无路的麋鹿。
“谢老师,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周延深语调很轻也很慢,似乎铁了心想在今天击溃谢时舟的心理防线。
眼见周延深滚烫的呼吸愈来愈近,谢时舟不由得微微后仰,试图拉开距离,但因幅度过大,重心不稳就向后栽去,好在周延深抽出一只手扶住了谢时舟的后腰。
后腰处温热的触觉隔着衣料渐渐传来,谢时舟的思绪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他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空气中的暧昧在无形地发酵。
周延深看着谢时舟因慌乱因羞愤而涨红的脸庞,眼尾染上一抹薄红,眼眸如同被清水洗过一般的透亮,仿佛被人欺负了似的。
但掌心下的躯体又紧绷到极致,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像是担心自己的行为再过火,这根弦就有崩断的可能,周延深停下了所有举动,只是落在谢时舟身上的眸光变得愈发幽暗。
谢时舟也得以借机喘息片刻,他呼吸几回,才敛下心神,竭力装懵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谢时舟何尝看不懂周延深眼底的占有欲,和在邮轮上如出一辙。
他知道周延深在等他,可不管是“徐白”或是他自己,他给不了周延深任何回应。
“你不知道什么意思?那是需要我将话说得再明白一点?”周延深不满意谢时舟这样的回答,他恶劣地俯身在谢时舟耳边低语,一个“我”字刚刚发出声音,谢时舟就已经捂上了周延深的唇。
他的神情仿佛在对周延深说,你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可周延深不愿。
他认定了谢时舟,从翡翠号上开始。
他更是在公海漫无边际地找了他许久。
现在好不容易重逢,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内心想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的冲动,只有这样才能杜绝所有危险。
他对谢时舟是有占有欲,可更多的是尊重他,理解他。
但他的尊重他的理解,只换来像个蚌壳一样的谢时舟。
这样也并非不好,发展成恋人的关系也必定需要相互了解的过程。但谢时舟似乎不想要他靠近,也不想要他了解。他流露出的情绪几乎都是无意的,是他不自知的。
所以周延深想下一剂狠药,让他正视自己的感情。
周延深拿下谢时舟捂着自己的手。
“谢时舟,你看着我。”周延深说。
谢时舟垂着目光,他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