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紧迫感从林五郎心里冲出,本来他是家里读书最晚的,平时偷懒不认真读书,课业落后也就算了,哥哥们比他读书时间长,比他厉害是正常的。
但若是妹妹也开始认字,他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比她还差吧。
他从现在开始认真读书,应该来得及吧。他比妹妹多读好几年书,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被超过,妹妹有不会的问题他还能解答呢,就像几个哥哥教他一样。
不对,哥哥们教他的时候可凶了,经常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他,还时不时敲他的头。
哼,等着吧,等妹妹向他们请教,他才不会像几个哥哥一样凶,他会温和耐心地解答妹妹的问题。
时间久了,妹妹就会发现自己和四个哥哥的区别,认他做最好哥哥。
想到这,林五郎挺直脊背,拿起正在背的书,扫了屋里几人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到自己的位置大声念书,那劲头和之前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林大郎和林二郎对视一眼,双双耸肩,继续读自己的书。
这个傻弟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林易两夫妻正在房里叙话,起因是林易劝周佩宁将嫁妆里长安产业卖掉,在老家置办。
周佩宁皱眉:“郎君先前说要将家里在长安的产业卖掉,我就不太同意,不过想着若是真一直待在梓州,置办田地也需银子,卖也就卖了;我嫁妆里的田地一半是将来给澜娘作嫁妆的,长安城产业难置办,价又高,将来不拘嫁入何等人家都能撑场面,我娘家人也都在京城,留的还有许多下人在庄子上打理,都是信得过的。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何至于卖那里的产业。”
周家祖籍在关内道庆州,本也是普通村户之家,周佩宁祖父是被征召的府兵,陆续打了几回仗,立了军功,授勋当官到了长安,便用手里攒下的金银在长安置办产业,无大事不回老家。
周佩宁自小在长安长大,自觉是大半个长安人,终究是不愿舍弃那里的产业。
林易见她态度坚定,便也不再劝。
只要他们一家好好的,地契也在手里,乱世过后那些产业依旧还在周佩宁名下,只是损失些出产,还在接受范围内。
二人刚说完话,只见林安澜噔噔噔地跑到他们面前,仰着脸说道:“娘,爹,我要学认字。”
夫妻二人俱是惊讶,周佩宁奇道:“怎么突然要学认字了?你现在还小,过二年再学。”
林安澜摇头,说道:“我现在就要学,家里只有我不识字。”
林易失笑道:“只有你不识字是因为澜娘还小啊,你几个哥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识字。”
周佩宁也说:“是啊澜娘,你白天有一半时间都在睡觉,哪里能坐得住呢?”
“睡觉是因为在路上,我没有事情做,只能睡觉。”林安澜说。
“那娘平日里给你念诗,讲故事,过两年你再大些,就教你识字。”周佩宁哄她。
林安澜心想,她想识个字怎么就那么难?
在没有书斋之前,林安澜是不会想那么多的,父母什么时候安排她读书,她就什么时候读呗。
但现在有了书斋,她有大把的书可看,但老待里面,外面身体总是睡觉也不是个事儿啊,她便想把书拿出来看。
那她首先就得认字,否则家里人看到她抱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再以为她是什么神童,竟没人教就识字,惊为天人。
再然后呢,神童之名远扬,等她长大了,其他方面能力却和普通人差不太多,她就又要名声远扬了,不过这次传的名是‘天才的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