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意伸出一只手指指向自己,满头问号。
她依稀记得,原书简介中是有这么个邱姓先生。
经黎云意短暂思考,认为能叫得上名的腿都得抱。
于是她自觉规矩又乖巧,循着拜见师长之礼数,有模有样。
邱钰微笑点头应下,又端起他的茶。
“不过大人,娘亲叫我远赴昭朔,我还得回家……”
黎云意自认为她不聪明,但也不傻,她预料得到最差的结果。
此刻她非要将事情挑明,似乎想证明什么,并坚信脖颈间的翡翠观音定会保她全家。
思绪在理性与感性间横跳,黎云意双手垂下拧紧衣摆,紧紧盯住邱钰的神色,她的世界仅剩下胸口怦怦直跳的杂乱声响。
邱钰的慈祥笑容凝固了。
虽一瞬便恢复如初,却也同时将那翡翠观音判了刑。
黎云意任由心脏沉入海底,看起来异常平静。
邱钰合上双眼,又立即睁开,声音沾染些许不忍:“你母亲欲将你送往昭朔……”
“是事态紧急时的无奈之举对吗?”黎云意垂下眼,觉着自己的声音格外陌生,“所以我爹娘……”
邱钰听得前半句,抬眸中尽带孺子可教般的轻松,却在后半句中被道不明的哀伤压住。
他手中茶盏端了良久。
邱钰终是将茶盏放下,长叹口气,缓缓起身:“今晨得报,昨夜景国公府走水,无一人生还。”
他停顿片刻,一手拍上黎云意的肩膀。
“大人明示,此事可还有……”明明方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真听到了,黎云意还是不愿相信。
“字面意思,无人生还,”邱钰将站在桌边的黎云意按在椅凳上,“也包括你。”
言间满含深意。
黎云意不想听懂,她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泛红,半张着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静默对坐。
院子边上种了棵梨树,树下一地落花。
这几日风大。
枝头又一朵梨花被吹落,顺着风向飞远了。
邱钰无声摇摇头,背过身许久,黎云意趁这空档,抬起袖子狠狠摸眼睛。
在他转身前调整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