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二人上了二楼的服饰与鞋帽区。
苏尚早挑了几件尖领的确良衬衫,白色和浅色的各一件,袖口带着精致的纽扣装饰,显得简洁大方。连衣裙她只选了两件,都是高腰A字裙摆,碎花图案清新雅致,化纤面料柔软舒适。
云瑜在一旁帮她参考,时不时拿起一件衣服在她身上比划:“这件不错,衬你的肤色。还有这双鞋,粗跟的穿着舒服,走路不累。”
苏尚早试穿了几件,最终选了一双粗跟缎面鞋和一双进口漆皮浅口高跟鞋,又买了两双上海“回力”球鞋和两双老北京布鞋。云瑜还特意为她和秦未时各挑了一件仿军装式立领风衣,卡其色的面料厚实挺括,穿在身上显得精神抖擞。
等到两人逛完,已经是傍晚时分。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苏尚早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满足感。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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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还未从衣襟上散去,苏尚余就不得不拖着病体出院。
一是医疗资源紧张,比她严重的大有人在。二是费用太高,她也负担不起。
家是不敢回了,苏正辉也不会让她回去的。
她没处可去,只能借住在姐姐苏尚婉家。
她心里清楚,这并非长久之计。姐夫林志刚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支柱,每月的工资除了养活妻子和年迈的母亲,如今还要多负担她一个人的开销。
苏尚余身无分文,甚至还欠着姐姐一家为她垫付的医药费。
她的大学梦已经破灭,录取通知书被苏正辉无情地夺走,但她不甘心就此放弃。
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形式的补偿,她都必须从苏正辉那里讨回一些公道。她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白付诸东流。
林志刚的母亲刘芒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心底也不坏,只是多少有点自己的算计。
儿媳妇妹妹说的好听,是来家里借住,可发生那么大的事,一时半会是回不去的。
她虽说也可怜这个娃,但现实的压力让她不得不考虑更多。家里多了一张嘴,开支自然会增加。
刘芒也不会明说,只是有时暗戳戳的发发牢骚,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毕竟小姨子住在这里,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苏尚余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刚生下来,她被取名“余”,就是多余的意思。现在,还真应了父母对她的“期盼”了。
自己在这个家中是个多余的存在。苏尚余不想成为姐姐一家的负担,于是每天早早出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苏尚余知道她长得不好看,没有像三妹那样的容貌,但是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毅力。
在东风电影院蹲了几天,她终于等到穿列宁装的洛梵川。男人正和穿布拉吉的姑娘调笑,胸前的"劳动模范"奖章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她以三妹的名义接近洛梵川,一来二去的洛梵川也咂摸出点意思。
送上来的女人他也不会拒绝。
苏尚余很体贴,善解人意。和她相处起来也舒心,况且,她将身段也放的低低的。
京城的女孩子大多都读过书,有自己的矜持的自满,需要洛梵川捧着。
可是在这却能得到苏尚余全心全意的依赖,以及。。。。。。
“梵川,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了,你一定不要辜负我。”
苏尚余靠在洛梵川的怀里,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颤抖。她曾经也是个自尊自爱的女孩,但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骄傲。
洛梵川上头时自然什么承诺都能给出来,他的好话一串一串地往外冒,哄得苏尚余心花怒放。
晚上,她回家,有点心虚地不敢直视苏尚婉的眼睛。
“你去哪了?怎么一天天的不着家?”苏尚婉紧盯着她的眼睛,眼中满是担忧。她怕妹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没去哪,我上街找工作来着。”苏尚余支支吾吾转移了话题:“姐,苏尚早找到没?”
谈起她,苏尚余就有些心虚。洛梵川和苏尚早相过亲,先前她还瞧不上要嫁人的三妹,现在自己却干出这种事。
可是她也没办法,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老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没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爸妈不报警,一个劲儿的跑我这来要人。”
苏尚婉和苏尚早统共没见过两面,也没有多深的感情。现在家里乱糟糟的,也没功夫去想她。
“妈,怎么又喝这玉米糊糊呀。”苏尚婉嘟嘟囔囔抱怨着,这玉米糊糊又黏糊又不顶饱,还有一股子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