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吩咐,一边不忘了抱怨:「等会要是感染风寒了,看你怎么办!」
湛月清怔怔的看着他忙活,忽然又问:「你应该很了解谈槐燃罢?」
君羽书一顿,却将一个小汤婆子递给了湛月清,「差不多吧,我爹是两朝太师呢。」
掌心中传来的暖意让湛月清慢慢从情绪里清醒了,他又问:「谈槐燃是暴君吗?」
「啊?」君羽书懵了,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这不是人尽皆知吗?」
「……」湛月清低下头,「我是问,那个凤印之下……有无辜之人的血吗?有好官员也被无故斩首吗?有无辜百姓冲撞圣驾就被虐杀吗?」
他以为他是对的。
他以为谈槐燃刻意分出内阁,是为了保护好的那一部分,为了天下太平。
可是……他到底该信什么?
君羽书叹息一声,抱住了湛月清,「弟弟。」
他第一次这样郑重的叫他,「在其位谋其政,若不这样,他坐不稳帝位;若他真是只要好官就保,不论阵营,那就没有如今的谈槐燃了,只要百姓安好,天下太平——你管他杀谁呢?反正又没伤害你。」
湛月清长长的顿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以前他坚定的要入谈家,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为那些被假药害了的人讨回公道。
「而且,」君羽书又说,「要不是他,你也不会有现在呀。」
湛月清抬头,看着他。
君羽书说得对,可这样,他又和谈老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这里不是他的那个时代。
「……嗯,哥,你说得对。」湛月清偎进他怀里,喃喃,「今天什么也没发生……」
*
杏林大比很快来了。
考试的前一天,杏林东院里迎来位不速之客。
明天就是杏林大比,纪鸿鹄比自己考还紧张,连夜拉着湛月清,「二哥你都会了吗,要不咱们再看看?」
房中的纪墨玉和百廷玉同时抬头,看着湛月清的神色。
湛月清:「……」
这会真要他看,他也看不进去了,叹道:「临时抱佛脚,佛给你一脚,我还是先休息罢。」
「这倒也对,」纪鸿鹄想了想,突然大鹏展翅,像只大雁似的,扑到湛月清这边,「你量衣服了吗?若是真考了二等杏林,那你就是此次魁首,要换华服丶戴杏花丶走杏林路的。」
湛月清一愣,「都还没确定就量啊?那落榜了不是很尴尬吗?」
「不尴尬啊,以你的天赋,你至少也有个四等杏林保底罢?而且华服只是比你常服好看点,就算落榜也能穿啊,你以后踏春呀丶游园啊……」纪鸿鹄扯他袖子,「还有逛飞燕阁啊……」
他满心满眼就惦记这个,湛月清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关于谈槐燃骗他的忧愁也散开了不少。
「只有魁首才能戴杏花,戴在头发上,别的都只是陪衬。」百廷玉看了看纪家兄弟,「他们俩当时一起考的同等品级,也只有墨玉戴花了。」
湛月清疑惑歪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