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懿:“哪儿去啊你?”
“吃饭去。”顾子轩挥了挥手,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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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排好了队形,第二天的排练顺利许多。分好声部的乐谱被发到每个人手中,是比较好读懂的简谱。
合唱的曲目,是学校的校歌。虽然在学校待了两年多,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顾子轩都要忘了学校还有这么一首校歌。
声部分了三个,但歌的整个旋律并没有太多变化。因此正式开始练习的第一天,俞臣先是用钢琴做伴奏,带着大家再次熟悉了整首歌曲,然后开始精练不分声部的部分。
顾子轩待的这片区域,刚好是高声部。少年的嗓音低沉,唱上去着实困难。不过这种合唱,对于他这种没什么天赋的人来说,要做的从来不是努力唱好,而是小点声、少给别人添乱。他唱不好没关系,要是跑调带跑了别人,那才是真的罪过。
省田径公开赛的前一天,大合唱的排练整个体育队统一请了假,做封闭训练。
因为只是初赛,晋级不难,所以只留一天时间,已经足够。这一天里,刘耀杰全程在操场盯着,本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精神,监督大家完成比赛前最后一天的训练。
训练加比赛的周末,顾子轩和烧烤摊儿老板请了三天的假。本来还在心疼少挣了一百多块钱,比赛前一天,刘耀杰之前还没发下来的奖金一口气全发给了大家。比赛主办方的钱其实还没到,全都是他自己垫钱。但因为想要给大家一点激励,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在省赛前把这钱发下来。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给大家一剂强心针。
账户里突然又富余了起来,顾子轩也就不再着急去兼职。初赛只记是否晋级,并不记录积分,因此也不需要追求破什么记录,平稳正常发挥就好。状态正常,这种初赛对于顾子轩来说完全没什么难度。
合唱请三天假,这本身无关紧要,但却也意味着,他有三天时间都没办法见到俞臣。担心那人排练伤了嗓子,顾子轩提前多买了好几盒润喉糖,临出门前挂在了312的门把手上。除此之外,他还多带了一盒哮喘药的喷剂,就是上次见俞臣用的那种。小小一盒药,用不了多久,却着实不便宜。俞臣平时应该都是从医院开药,能走报销。
阳城一中的体育队,在整个市里是独占鳌头的存在。放到省里来看,也能位列前三。努努力的话,单项的第一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周末的时间,初赛结束。全队32名学生,有31名进入复赛。回阳城的大巴车上,刘耀杰一张胖胖的脸上笑开了花,一个劲儿的夸奖众人,还特赦了一天额外的假期,全队周一都不用参加训练。
突然多出来一天假期,顾子轩没有在家躺着,也没有忽然良心发现跑去学校上文化课。早上,他按照正常时间起了床,去了趟早市。
去参加省赛,他故意没和俞臣提前打招呼。本以为俞臣会发消息来问,结果那人估计是从别处知道了体育队出去比赛的事情,所以也并没有前来打扰。
三天没见到俞老师,刚好今天有时间,顾子轩想下厨多准备几个拿手好菜,晚上请那人过来吃饭。
他平时煮的鸡胸肉没什么油水,估计那人也不一定吃得惯。在菜市场转了两圈,顾子轩买了鸡翅和排骨,想了想又加了条鲈鱼。
排骨提前炖好,鸡翅预先腌制好,鱼他嫌梁叔没收拾干净,又亲自刮了一遍鱼鳞。
准备好这一切,已经是中午了。简单吃了个午饭,顾子轩把肉放进冰箱,骑车去了烧烤摊。
午后烧烤摊人不多,但见他来了,老板也没拒绝,让他系围裙招待客人,说是自己出去一趟。他这一出去,将近五点才回来。顾子轩一路跑回学校,进了报告厅,还是迟到了十多分钟。
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碳火味,进后台前,顾子轩用手拍了半天,试图去除刺鼻的味道。
然而进了后台,他却发现里面出乎意料的安静,排练似乎还没开始。从后面直接跨上合唱台的最后一排,还没站稳,顾子轩便一眼看到坐在钢琴边的俞臣似乎不太对劲。
青年身上没力气似的,靠在钢琴键盘上支撑着身体。仔细看过去,那人原本白皙的颈部已经通红一片,就连面部也像是因为呼吸不畅,而泛着不健康的红晕。
他低着咳嗽,试图依靠大口呼吸来缓解胸口的憋闷感。然而半天都没什么效果,唇瓣浮上一抹青紫。
全场五十来个师生,都对他的状况视而不见,大多都在低头玩着手机。顾子轩心里一紧,赶紧翻身跳下高台。
俞臣的帆布袋就在钢琴旁的地上立着。少年直奔布袋,从里面迅速找出哮喘药,摘掉盖子送到俞臣的口鼻旁。
青年无意识的靠近,顺从的吸进药剂。然而用过与上次相同的剂量后,他面上痛苦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的减退,只是咳嗽稍缓了些,右手却忍不住抬起覆在胸口。
少年皱眉,又调出一吸的药量,试探性的送到俞臣唇边。这一次,青年主动凑过来,冰凉的左手按在他举着药瓶的手上。
俞臣用的这种药,每次最多两吸,再多就过量了。
第二口药送进青年的口中,顾子轩抽空直起身体,看向合唱台上等待着的众人。
“今天排练取消了,大家回去吧。”少年的眼神并没有完全离开钢琴边的青年,脸上写满焦急与担忧。
然而排练是张校长定的时间,现在负责的老师俞臣没说话,只是顾子轩提出取消,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谁都没动。
又盯着青年观察了半晌,回过头来见合唱台上的众人都还没走,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
“都他妈不走等什么呢,等着我请你们出去吗?”顾子轩上前一步,离俞臣稍微远了些,冲众人抬高音量道。
这一次,大家才纷纷动了起来。第一排、第二排、最后是第三排,众人依次飞快的下了合唱台往外跑,没一会儿报告厅的后台便恢复了寂静。
人群散去,青年哮喘发作的症状却并没有缓解几分。
“我叫救护车。”眼见青年的脸色因为呼吸不畅愈发难看,少年说着,便掏出手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