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里屋出来,当看到裁缝铺门口的人后,苏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卫巧儿在招呼着,「欢迎公子光顾罗氏裁缝铺,公子瞧瞧我们这店铺的衣裳,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阿屿。」那人身着银灰色的开衫外袍加内袍,黑色的腰带环住整个腰身,领口袖口也是黑色的,与腰带交相呼应,身上是简单清雅的花纹,虽穿着简约,但通身的气质掩藏不住,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哥无疑。
他站在门口处,侧逆着光,笑得温润清雅,出口叫着苏屿。
即使在收到书信的那一刻,苏屿就做好了再见到闻琅的准备,饶是如此,她依旧感觉不太真实。
他的那句「阿屿」,就这两个字,和从前一般无二,让她不由得想起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苏家大小姐,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连此间已想好的寒暄之语也全忘了。
纵然已决定忘却前事,但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当着面时,还是会忍不住委屈。
这时,闻琅身后出来三个脑袋。
站直了后,一个叫着她「苏家姐姐」,苏屿记得这小子,是叶盼婷的弟弟,叶文承,十一二岁,听罗氏说名字是齐珩父亲取得的,遂苏屿记住了。
此刻那小子喜笑颜开,得意洋洋,「苏姐姐,是我带着闻公子过来的,孙妈妈带着他去咱凤禹坊,但他们都不知道,就我知道地儿。」所以他就带着过来了。
另外两个人叫着她「苏姑娘」,一个是闻琅的书童季青,很多时候的礼物和书信都是他给送的,另一个是,闻琅院里小厨房的婢女芙蕖?
丰乐茶坊二楼雅间内,苏屿和闻琅面对面相坐,相对无言。
苏屿扭头看着窗外,心情复杂,而闻琅却看着苏屿,无比贪恋那眉眼。桌前摆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好长时间里,都保持着原样,而二人依旧无话可说。
「我以为,我信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长久的静默后,苏屿是意识到天已经慢慢黑了,才转过脸来,看着闻琅的。
她终于先开口,终有这一遭的,躲也躲不过。
早早说开更好,甚至她希望闻琅
今晚就回去吧,她有自己的事做,没那么多闲工夫感春伤秋。
而她相信,闻琅此刻前来也并不是游山玩水的。
「什么信阿屿?」闻琅揣着明白装糊涂,诧异一瞬又笑道:「我等着你给我回信呢,你莫不是忙忘了,忘了给我回。」
「有意思吗?」苏屿目光变冷,有些怒意地看着闻琅。
「阿屿。」闻琅一时手足无措,而除了叫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他怕她生气,就像看到那封信后不顾一切也要来江浦的那般怕。
「你什么时候回去?」苏屿抬了抬眼问着,左右无意义,她不想发脾气。
「为什么?」看着苏屿整个人都在排斥他,闻琅从踏船起就升腾起来的慌乱此刻达到了顶峰,他语无伦次,「阿屿,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还有馀嬷嬷的传话,明年会试后,我一定……」
「你要是榜上无名呢?」苏屿蹙眉开口,打断闻琅的话,尽管知道这话对一个科考之人是像诅咒般的坏话。
「我一定……」
「就连乡试的解元都没有把握一定。」苏屿冷冷道,打断这话,「这般没有把握的事,你就让我等着你,等你金榜题名?等你到那时提亲?」
闻琅没说话,但苏屿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就是这样想的,他们认识多年,对对方的脾性太过熟悉。
凭什么等呢?苏屿知他的难过,但不原谅他的懦弱,不过到底是看不得他眼里的绝望。
「我信你会金榜题名,但不关乎你会提亲,我是希望你好。」苏屿只能言,可明明她也应该伤心的,此时她却在劝慰他,「况且你我婚约已废,就算你金榜题名,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你来这本身就不对,不是吗?而且,还会让我为难的,别做让我为难的事。」苏屿摇摇头。
「那时他便管不了我。」闻琅攥紧了手,斟字酌句。
苏屿听不懂,但她知道,闻琅的话没什么道理,闻攸一向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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