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把里面的人都引了出来。
辛思彤抬起头,正好撞上蒋明月冷冷的眼神,脑袋瞬间清醒了,心虚了一瞬想到自己婆家的身份底气就又上来了,挺起胸脯道,「蒋太太,你家晚宴的宾客该好好选选了,我在圈子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档次低的客人。」
蒋明月冷冽的目光钉在她身上,毫不客气道,「钟太太,首先,今天晚上不是我办的晚宴,你要是去参加什么party我只能说你走错地方了。」
「其次——」蒋明月优雅地走下台阶,展臂指向门口,「你也是我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见过最无礼的宾客,我这里不欢迎你!」
辛思彤美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扭曲几秒才阴沉着脸道,「好好好……你们就是这么欺负我是吧,就是觉得我老公回不来了是吧?!」
在拖着儿子扭头就走之前,还不忘恨恨对在场所有人放狠话,「你们就祈祷从今往后没有事来求我老公!」
说到这,目光还特意狠狠地剜周惟静一眼。
「真是让你见笑了……」蒋明月抱歉地看向江述,又低头道,「我今天也没想到她居然在这发疯。」
「没有,」周惟静礼貌性笑笑,「我们没怎么样,那些小孩可是被她吓到了。」
边上一个抱着哭泣的孩子的女人应声道,「是啊,我女儿不就是吃两块糖,她至于说得像我们是多爱占便宜的人!」
蒋明月脸上的笑淡了些,妥帖地温柔安慰了小女孩两句,又招呼保姆给在场的小孩子都装两袋糖回去。
赵启凡咧了咧嘴,负责带他们去灵堂给应梦影送花。
他知道蒋氏夫妇对1栋的这对夫妻另眼相待,态度热络地和他们说起了这位15栋女主人的光辉事迹。
辛思彤的丈夫锺蔚是锺家小儿子,家里世代从政,现在a市某位经常在电视新闻上出现的高官就是他小叔。
只可惜锺蔚本人是个败家子,轰趴泡妞丶酗酒赌博一个不拉,学业一塌糊涂锺家只能把他扔出国自生自灭。
就是在那里碰上了在中餐馆打工的黑户辛思彤,一个漂亮贪财一个爱美爱玩一拍即合,在国外两人玩得昏天黑地,还是因为飙车差点死在外面才被勒令回国。
锺家可谓根深蒂固的世代豪门,结果在这代出了个纨絝败家子。但即便是再不成器的孩子,也不可能放任他娶一个背调全是黑历史的老婆。
辛思彤怀着孕,要死要活地说要闹到媒体上去,锺家就给小儿子下了最后一道通牒,要么回家乖乖待着,要么你就滚出去想干嘛就干嘛,从此不再是锺家人。
锺蔚满肚子酒色,自觉自己姓锺,家里人怎么可能不管他,气哼哼地就带着辛思彤到处旅游,这两年孩子快上幼儿园了才买了钟山的别墅稳定下来。
「听说那位锺少爷这两年玩得花,不止家里给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还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
赵启凡难藏奚落,讥讽道,「就是不知道锺少爷要是真在外面出了点什么事,锺家还愿不愿意看在孩子的份上帮他们娘俩一把。」
周惟静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恶人自有恶人磨,总而言之,都管她屁事。
赵启凡告诉她们宴会厅在哪就匆匆去接待别的客人,进灵堂的只有他们俩自己。
在进去之前,江述凑到她耳边调侃道,「我们小区真是没几个实诚人,我们来一趟看热闹也不亏。」
周惟静神情淡淡地在门口冰桶里抽出两朵花,顺便递给他一朵,「也不是没有,你看里面。」
一身黑色长裙的吴清雅面带泪痕地陪在应家夫妇身边,她脸色惨白,眼睛下有很深的黑色,应梦影的母亲正靠着她低低哭泣着。
见到他们来了,吴清雅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喏!应太太,这位就是1栋的周惟静周小姐和她丈夫江述先生,当时真是多亏了他们。」
应梦影的母亲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的脸上看不出年龄的痕迹,一双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闻言立刻上前感激地半跪在她轮椅前,握着她的手不住地说谢谢,她的丈夫擦了擦眼角的泪,也诚恳地鞠了一躬和江述握了握手。
「要不是你们……我家梦梦……梦梦……」应太太泣不成声,「说不定尸体都找不到,都是我们的错……」
周惟静心中不忍,握着她的那双手冷得像冰一样。
躺在冰棺中的女孩,面容沉静漂亮,双手贴在小腹,簇拥在鲜花之间就像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