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觉得我过得很好?”霍周一瞬不移地看着他,目光透出的灼热几乎要把面前的人烧出个窟窿。
“你不来关心,怎么知道我过得好还是不好,非要我比赛失常行尸走肉颓废度日,才能知道我离不开你吗?”
“照你的逻辑,是不是每个穿着光鲜靓丽正常完成工作的人,即便是在下班路上投河,也都过得很好,因为他们看着跟平时没有区别,郁时南,你觉得我是不是这种人。”
霍周直白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吞噬殆尽。
冷静克制的外表下,压存得是叫嚣灼烈的情绪和无穷翻滚的欲。望,惯性地保持平静,不代表他就真的无动于衷。
他擅长压抑又习惯了隐忍。
被退队的时候冷淡,勃。起的时候冷淡,被郁时南勾脖吻上来的时候冷淡,他将心底那股滔天的烈火紧紧包裹埋藏,提防着再次失控吞没理智,沦为情绪的奴隶。
他当然要平静,要不悲不喜。
只有保持在这种状态,他才能维持成绩的稳定,才能在团体赛落后的时候巩固军心,才能避免再次发生被退队的事件。
习惯确实是种可怕的东西。
郁时南习惯了压抑对外界的欲。望。
霍周习惯了压抑对本我的释。放。
但终归还是会出现些什么打破平衡。
霍周的存在,让郁时南产生了想要拥有的渴望;而郁时南的存在,则令霍周具备了直言自我的坦然。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逐渐交叠。
寒潮汹涌,雪花翻飞,街道上的车辆每隔五六分钟才会路过一辆,寂静的夜里只剩滚烫的呼吸在来回拉锯。
鼻息间的热气氤氲成白色的雾弥散在南法二月份的雪夜里。
“……你总说我喜欢泛滥情绪,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装可怜吗?”郁时南别扭地别过头,“你现在做的事情,可跟理智不搭边。”
“我没有在装可怜。”霍周眼眸中的凌厉褪去几分,“我只是在向你坦白,一些从初次见面,就该跟你坦白的事实,我不想一错再错了。”
郁时南没吭声。
“你可以……可以讨厌我。”霍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我是gay,你远离我也是应该的,这样才安全。”
郁时南抿抿嘴,因为他的言语隐隐有些生气:“一直以来,对gay有偏见的人都是你,我才不会因为身边的谁是gay就讨厌他或者远离他。”
“是吗?”霍周轻笑,末了,又敛去嘴角的笑意,“就算我喜欢的是你,也无所谓吗?”
郁时南愣住了。
“我喜欢你。”
“很久了。”
空旷的街道回荡着掷地有声的七个大字。
***
路边偶有车辆驶过,灼目的灯光带起缱绻的雪花,窸窸窣窣地覆盖在车轮碾压过的痕迹上,粉刷了一片白茫寂静。
郁时南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令他的大脑有些超负荷,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处理这么多信息。
“讨厌我吗?”霍周微微俯下身,用双手捧起郁时南的脑袋,视线带着前所未有的迫切,“一直以来我都是以这样扭曲的心态留在你身边,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感情都不是纯粹的友情,所以郁时南,讨厌我吗?”
“我……”郁时南说不上话。
“别离开我……”霍周将人用力抱住,“让我留在你身边,什么身份都好,不要离开我……”
他一遍一遍收紧着手上的力度,几乎要把人揉进骨髓里,脑袋埋得低低的,梦呓般重复着。
郁时南还从来见过他这副低声下气到卑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