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十四岁那年,被醉酒的郁怀山亲手丢进垃圾桶的冠军杯之一。
郁时南的目光一下变得空洞。
眼前的景象霎时变得模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郁怀山。
看到了他是怎么狼狈地从垃圾桶将它翻找出来,懊恼地悔恨反思后,再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干净,整齐摆放回这里。
那些被抛弃的、蒙尘落灰的、只为他所珍重的,其实一直被人在乎着。
想着想着,嘴角便忍不住轻笑。
笑着笑着,胸腔又隐隐涌上股酸涩。
仿佛置身于空荡荒芜的沙漠,一个人顶着风沙和烈日走了很久,回头一看,庇荫就在原地。
——“你的世界不是只有你”。
直至此刻,郁时南才对霍周的话有了具象化的体会。
他根本就不需要为证明什么而努力。
即便是渺小如草芥的校区杯赛,也早已有人为他奏响无声的喝彩。
“轰隆——”
天边一道惊雷。
郁怀山惴惴不安地在外面踱来踱去。
久久没有等到郁时南出来,便按捺不住地推开门。
彼时窗外依旧电闪雷鸣。
郁时南撑在窗台处,安静地望向外面。
“南南……”郁怀山嗓音低哑。
“爸。”郁时南依旧目视前方,“你说,人为什么喜欢跟自己较劲呢?”
“大概是因为……”郁怀山在他身旁顿住,神色复杂地看向窗外,“被过去困住了吧。”
郁时南笑起来。
郁怀山跟他对视一眼,也被带动得嘴角噙笑。
父子俩相顾无言,却能从视线的交汇中感受出彼此的轻松。
放下,动词,含有释然的意味。
郁怀山用了二十八年,郁时南用了七年。
***
车外大雨倾盆,车内温情一片。
只有霍周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买完水果零食,又顺道从花店买了束满天星。
虽然他小男朋友好哄得很,但他不想敷衍。
只是……
向来生气时没等他哄两句就会心软的郁时南,今天似乎真的不想理他。
霍周都快把房门敲出个窟窿了里面依旧无动于衷。
想着推门进去看看,耳边又回荡起那句没有半点威慑力的“你敢进来就完蛋了!”。
郁时南骂人就很好玩。
什么混蛋、滚蛋、完蛋。
……呸,现在不是笑得时候。
霍周使劲拍拍脸,恢复正色。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