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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不到一个小时,陆唯西被送入病房监护,天已经翻出了鱼肚白,周自横换过衣服后到了病房,他此刻又像是踩在云雾中,像是头重脚轻,又像是人在空中乱飘,总是落不到实处。
下胃镜过程中他通过药物将陆唯西唤醒配合,他难受的厉害,眼泪将眼睛晕的通红,带着十足的幽怨看他。可他仍旧狠下心肠将管镜送下去,呈现出的手术视野几乎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陆唯西胃部的溃疡有好几块,隐隐约约已经连成了片。他是医生,虽然没能亲身体会过,但却知道那溃疡有多疼,长了的人该会是多难熬,吃不下饭很正常,疼得睡不着是常事,甚至有可能会在剧烈的疼痛中昏迷过去,再重新疼醒,如此往复。
陆唯西比两个月前瘦了太多。
他让护士调阅了陆唯西的病历,包括他在这里做的体检报告,坐在一旁一页一页的看,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沉。
他看到陆唯西在两个月前因严重中暑入院,竟然进了重症监护室。扫过时间察觉,是得知冯卓的减为无期徒刑后他们在陵园外争执的那天,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那天陆唯西赶过去是没有开车的,因为陵园的门口当时只有他的一辆车。
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所以,陆唯西可能没有打到车,自行走下了山路。
意识到这里,周自横心脏不自觉抽了好几下,空旷的不适感蔓延至四肢百骸,竟让他身上翻起一层冷意,他当时想要杀掉陆唯西,也确实在阴差阳错之下将他送到鬼门关前绕了一圈。
周自横翻着治疗记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严重中暑的治疗手段,再想到陆唯西体检报告上的活动性溃疡,几乎可以想象到治疗过程有多痛苦,他在用药记录中多次翻到止疼针,后来手指颤抖的有些翻不下去,索性将iPad放在一边。
他颤颤巍巍的吐出一口气,手肘撑在病床边沿,用手盖住自己的脸,许久才吐出几个字。
“陆唯西。。。。。。”
病房里只有监护设备运作的声音,陆唯西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此时脸色与身上的被子,脑袋下的枕头几乎融为一色,可是从鼻腔里延伸出的胃管里仍流着红色的血,相对比之下,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拖着不治疗是为了赎罪吗?”
周自横轻声的问,可是他脑海中又有一种声音再不断的提醒他,像陆唯西这种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懂得赎罪?他只在乎自己维护的正义,却吝啬与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感同身受,他向来是个自私鬼。
八点前,周自横回了趟科室做交接班,随后脱下白大褂再次回到病房,陆唯西没有苏醒的迹象,可眉头却拧了起来,甚至想要挣扎,手又不自觉放到了胃部,周自横按铃叫来护士,加开了一剂止疼替他注射,起了药效,陆唯西方才停止挣扎。
床头的手机是静音模式,周自横的视线被闪烁的光吸引了好几次,标注着邵君逸三个字的号码闪了七八次,他本不想管,可那个号码坚持不懈,于是他划过接听键,尚未开口,那边的男声带有几分急切传过来。
“唯西,你不在家还是低血糖又犯了?我这会快把门敲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