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横回到办公室,按照两个主任给的意见重新开医嘱,正打单子时,听到有人敲门。
“请进。”
来的是邵君逸,他的心同样悬了一天,陆唯西连续昏迷不醒,一堆医生做会诊,各种检查做一堆,让他心里格外没底。
陆唯西的病历卡上有主治医生的名字,他询问一番后找到周自横办公室,推开门两人四目相对,无形的火花在空中相互碰撞,半晌后同时开口。
“原来是你。”
“什么事?”
邵君逸一直忧心陆唯西,顾不得认真去看每一个医护人员的姓名职称,此时才将周自横的名字与本人对上,又不自觉眯起眼睛。
“我想问一下陆唯西的情况,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不确定。”
“什么意思?”
“每个人身体自我修复的方式不一样,有的人靠吃,有的人靠睡,也有的人靠晒太阳做运动。陆唯西患有长期的神经衰弱,由此引发的失眠、心悸等原因给他身体造成不小的损害,营养不良、贫血都很严重,这次胃出血造成的大量失血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这个时间便是他身体自我修复的过程,时间长短我没办法推测。”
“是没办法推测还是为自己可能造成的医疗事故推卸责任。”
“如果你觉得我的接诊、手术、治疗方式有问题,对他造成不可逆的损害,那么现在可以申请封存病历,做司法鉴定或者申请医调委介入都可以。”
“这个不用你教。”
邵君逸向来是个冷静且擅长沟通的人,见人三分笑脸,很少感情用事,他明明知道应该对陆唯西的主治医生态度好一点,可每次见了他这张脸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平气和。
“还有什么事?”
“我听说唯西的治疗费用是你垫付的,麻烦给我个账号,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等他醒来让他自己转。”
“你们是不是认识?”
这年头,很少有医护人员会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施以援手,即便有,也是通过走医疗减免通道或是先行签字担保,绝没有人会贴自己的钱进一个可能是无底洞的人身上。
“是。”
周自横承认的干净利落,甚至想在冲动之下告诉他,他与陆唯西是两年的床伴,可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既然如此,你便想方设法治好他,否则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邵君逸关门离开,周自横看了看新开的医嘱上罗列着的那么多药,起身给护士站送去。
陆唯西昏迷了整整一周。
第八天时,他从持续的沉睡中缓缓醒来,眼皮长久闭合在黑暗中,掀开时骤然的光线导致他的眼球有些**和刺痛,他在忽明忽暗的节奏里来回挣扎许久方才勉强适应,可触目单调的白仍旧让他眩晕,周围监护仪器的响声仿佛是贴着他胸口在敲,敲得他心慌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