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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石意沉默了片刻，随后突然像机器人程序故障一样，笑了出来。
我看着他明明根本不会笑，但为了表现出这件事情很可笑，故意前仰后合到有些让人恐怖谷效应的样子，忍不住带着点羞恼地跺了跺脚。
“喂！猜错了就猜错了，干嘛笑成……这样啊！”
薛石意一秒收起刚才的“大笑表演”，站回原来的位置，表情淡漠，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笑过的模样。
“对不起，我是想表现出这个猜想很可笑。”薛石意老老实实地坦诚，但坦诚的想法倒是一点也不老实，“因为我确实赞成域主的部分做法，但我确实不可能是域主。”
这话有点矛盾了。
似乎是猜出我的想法，薛石意继续说了起来。
“我没办法拒绝你的要求，所以，只要你在轮回中表现出探索真相的倾向，并且向我索求帮助，我就只能帮助你——最多，做出给你下安眠药这种拖延时间的办法。”他低垂下眉眼，一副很乖巧的样子，“这已经是我能对你做到，最大的‘反抗’了。”
喂，什么叫“最多”，这在现实世界已经是犯罪了你知道吗！
“所以，小石，坦诚地告诉你，”他看向我，眼睛黑漆漆的，“我一直暗自赞成域主所制定的「规则」，因为我也不想你获得任何线索，只想你平安地走出这个轮回。”
我刚想说些什么，他就开口堵了回去。
“这样显得我嫌疑很大，是不是？”他不自然地轻笑一下，“但我真的不是域主，而且，我也说了，我只是赞成域主的‘部分’做法而已。”
“显然，域主和我是不一样的。”他竟然就这样分析了起来，“如果我是域主，在制定完这个针对你获取信息的「规则」之后，会附上几条新的「规则」，比如——”
他轻轻地说：“在今天之内，靠近你一米之内的人，都会死，之类的。”
我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这样，大家就会对你产生恐惧。”他看着我，很认真的样子，“你在这一天，也就真正地安全了。”
“是我想要的那种，”他的脸上甚至因为想象而泛起了幸福的红晕，“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我张开嘴，又闭上了。
……只能说，还好你不是域主啊！
“换而言之，一个轮回域的域主，在他的轮回里，如果想要保护一个人——我是指，从轮回中其他人的手里，「灾难」本身，当然是另当别论，”他说道，“——其实是轻而易举的。”
我身体一震，薛石意的话语如同钥匙，突然之间找到了正确的孔洞，唤起了我的回忆。
那些埋藏在轮回记忆中，我以为不起眼的细节。
在和妈妈的轮回中，她就曾经抱着我，歪着眉毛，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规则」倒蛮好用的，以前放你一个傻小孩在家，老怕你给坏人开门什么的——现在虽然不用怕了，杀人魔倒是来了。”
她叹了口气：“哎，要是「规则」能对杀人魔用就好了，这该死的「灾难」。”
现在我，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当时妈妈在说些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
看来，当时的妈妈制定了「规则」，让楼下的那些大爷大妈没法上门——我就说她每次下楼单打独斗发出那么巨大的动静，那帮大爷大妈为什么不上来找我麻烦！
靠！林思英你——
“所以，”薛石意的话语打断了我混乱中夹杂着点唏嘘的想法，“那位域主，制定下这些「规则」的出发点，显然和我非常不一样。”
“ta并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单纯地为了，”薛石意顿了顿，“隔绝你的信息来源，不让你找到破解轮回的方法。”
“所以，我不可能是那个域主，”他看向我，“否则，「规则」不可能是现在这个简陋的样子。”
我还沉浸在林思英居然也会不声不响地为我做这种事情绪里，没有回答他。
他目光一闪，可能以为自己不被我信任了，咬了咬嘴唇，索性掰过我的身体，看向我的双眼深处，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截了断地说。
“说到底，我根本不可能是域主，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自证方法。”他平静地说，“那就是陷入轮回中的这帮人，哪怕现在立刻全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产生半点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