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勤奋,给谢琢留下了当时惹人羡慕,现在落后于时代的一层房。
八岁小孩也有独立生活能力了,表亲堂亲都不想多养一个小孩。
谢琢自己也不想寄人篱下,仍旧按部就班地上学。
后来谢琢的老师家访发现谢琢害怕上卫生间,村里人就商量一下,出钱给谢琢挨着房子又盖了一个卫生间。
林松玉的姿态不复从容,手指搓了搓上衣的衣摆,左右踱了两步。
原来刚才他推开的隔间,真的是原先的卫生间。
林松玉站在原地,长长的睫毛扫出一个懊悔的眼风。
他有点儿后悔拿谢琢守寡的事情阴阳他了。
亲人和爱人离世,对他是接二连三的打击。汤呼呼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自己无故接近汤呼呼,谢琢应激也很正常。
林松玉深呼吸了几下,对自己说一定要克制,你也不想大过年被赶出去吧。
*
谢琢怀疑林松玉上完卫生间顺着墙根溜了——如果没有汤呼呼的话。
他猜测林松玉应该在后院进行一些自我说服的把戏。
握手的触感还留在掌心。
他借着林松玉挣脱的劲儿,把他手骨一寸不放地摸了一遍。
在很多时候,谢琢必须一手控制汤玉两只手,免得他捣乱。握得越深越紧,回报给他的触感越相似。
他很难不怀疑——林松玉身上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哪个地方足够打败他的清醒?
但谢琢没有去验证。
至少不是现在,不是在这片低矮的屋檐下。
谢琢怕摸到一场空,把汤呼呼喜欢的叔叔也弄没了。
起码他和林松玉现在达成了平衡——他守他的寡,林松玉陪呼呼玩。
天道说汤玉不会再回来了。
谢琢怕自己在汤玉忌日这天产生不尊重人的精神妄想。
“呼呼抬手。”谢琢俯身把汤呼呼的米色羽绒外套脱掉,方才他抱鸭蛋蹭得袖子和胸前都是色素,需要手洗。
汤呼呼自己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军绿色的外套,冲锋衣面料,加绒内里,仿行军样式,深受小崽子喜爱。
谢琢给他整了整领子:“呼呼晚上想吃红烧肉还是梅菜扣肉?”
分蛋时有位老奶奶送了谢琢两瓶咸菜,可以派上用场。
汤呼呼:“叔叔喜欢吃什么?”
谢琢想到林松玉对咸菜罐头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怀疑的眼神,道:“红烧肉吧。”
汤呼呼:“呼呼吃红烧肉!”
“爸爸做的超级好吃!”
“叔叔也会喜欢吃!”
小崽子倚着爸爸膝头吹起了彩虹屁,还点菜:“爸爸,叔叔想吃豆腐丸子。”
谢琢故意逗他:“豆腐涨价了。”
汤呼呼倏地怔住,小小的嘴巴抿成一条缝,两边的婴儿肥好似塞了一颗豆腐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