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汤呼呼把手里捏皱巴的信封给叔叔,“叔叔一定要看噢。”
求人不如求子,求爷爷告奶奶不如让呼呼把信给林松玉,才能保证林松玉会看。不然林松玉连谢琢都不看,谈何看信。
汤呼呼期待地看着林松玉,“叔叔快打开。”
林松玉只能拆开信,里面掉出来两张折叠的A4纸。
修长的手指展开,一份简单的护工合同映入眼帘。
甲方谢琢,乙方汤玉,日薪一百。
林松玉垂眸看着“汤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汤和玉是他经常提笔的两个字,落在纸上是什么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名字上有个模糊的紫色指纹。
脑海中突然闪过他伸出拇指在某个伤口处沾了药水,狠狠摁在纸上的画面。
拇指一捋,下面一张是指纹鉴定结果。鉴定日期,2月8日,除夕前夜。
林松玉把两张纸塞回信封,摸了摸汤呼呼的脸蛋,对许右湘道:“你带呼呼去跟厨师长要一支水果糖葫芦。”
这家餐厅可以给小孩子演示糖葫芦制作过程。
汤呼呼:“叔叔要草莓还是葡萄?”
林松玉:“葡萄。”
支走汤呼呼,林松玉站了起来,抱着手臂站在落地窗前:“你想说我是汤玉?”
谢琢也站起来,走到距离林松玉半米的距离,两人都身材修长,两厢对峙,剑拔弩张。
谢琢:“是,我车祸后的第二天,有个化名为汤玉的人坚持要成为我的护工,我们相处了两个月,直到他在海上失踪。半个月后,有个人抱着呼呼来找我,说汤玉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只是和天道交易,来照顾我这个天道之子。我猜他和天道交易,是想换自己苏醒。”
林松玉:“所以汤玉死了我醒了?”
谢琢:“嗯。”
林松玉:“你怎么不干脆把亲子鉴定一块呈上来?”
谢琢:“未经允许,没做。”
林松玉虎口搓了搓手臂,透过衣服掐住皮肉,痛感帮助了他的清醒,他眼神如刀地看着谢琢:“我来捋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变成植物人后,通过一种神秘方式,去当你护工,并在死遁之前跟某个人恋爱,有了呼呼,神秘力量把呼呼给了你?”
“呼呼是我的遗腹子,是你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你要把他还给我,对吗?”
谢琢一天一夜没睡,闻言脸色更加苍白,定定地看着林松玉,眼神交锋间,他眼里闪过痛苦的挣扎——林松玉只能接受呼呼是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并不接受呼呼是他俩的孩子。他带着压迫性的话,句句指向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谢琢闭了闭眼,他说不出那个酒后的意外——那个失误,对林松玉来说太出格。
谢琢不说话,好像默认,好像无声地抵抗。
如果他默认,他将不再是呼呼的爸爸。如果他抵抗,林松玉就得不到他能接受的结果。
“好,好!”林松玉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尾迸发愤怒的红意:“谢琢,你很辛苦,你不想养呼呼是吗?你找到他亲爹你就想把他甩出去了是吗!给我养,你不再是他的爸爸,我不会再让你见到他!”
“不是!我没有不要他!”谢琢看着林松玉发红的眼眶,电光石火之间,他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该在对话框里打下那行字。
他没有不要呼呼,光是听着林松玉的假设,他就好像丧失了心跳。
“我不会把呼呼给任何人,除非是你!”
“只有你。”
林松玉眼眶通红地看着他,没有人知道他在看见【呼呼可以给你】这几个字时的愤怒。
谢琢凭什么不养呼呼,凭什么不养他们的孩子?
谢琢竟然胆敢对他说这句话,他有胆子承担后果吗?
林松玉:“我再给你一次陈述的机会。”
他坐下来,端起一杯冰水一饮而尽。
谢琢仿佛汇报年度计划的下属,林松玉不发话,他就只能站着。
“呼呼是我们俩的孩子。”
林松玉又端起一杯冰水,还没入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