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把汤呼呼交给林施,脱掉外套披在林松玉肩上,弯腰在林松玉面前蹲下。
林松玉眼神狐疑地逡巡他的左腿和左手,他可不是奶呼呼的小崽子,一百多斤,属于重物,谢琢背得起吗?
谢琢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你不是我的腿要好了吗?”
林松玉想了想,趴了上去,谢琢可从来没有背过他呢,一直都是正面交锋。
谢琢起身的时候,林松玉屏住呼吸,生怕听见骨裂的声音,幸好,没有,谢琢各处关节还很灵活,轻松安静地背起了他。
夜风吹来男人宽阔肩上的皂角香,闻了很久海风腥气的鼻子得到解放。谢琢的卫生间只有宝宝沐浴露和一块香皂,林松玉洗澡的时候用了汤呼呼的沐浴露,跟谢琢身上的气息不是同一种。
香皂也很适合洗澡。
林松玉嘀咕道:“天道真坏,故意找我雪上加霜。”
天道难道不懂得他过去当护工,跟谢琢是谁照顾谁吗?但还是选择了林松玉。
想必这就是那青年所说的,接触天道之子跟接触交易者的不是同一个工作人员,一个只负责选人,另一边的需求是不看的。
谢琢从棉拖推测出林松玉恢复了记忆:“我没有这样觉得。”
林松玉来劲了,本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腕扣紧,改成了搂住他的脖子,两人之间贴得越紧:“真没有吗?那我让你付钱你怎么老不搭理我?”
谢琢:“……”
林松玉:“喏,就是现在这样。”
谢琢:“你怕海,为什么还要去海边?”
乍一听这个问题谢琢刚才问过了,林松玉沉吟一下,谢琢应该是问他两年前那一次,明明怕海,为什么非上游轮找许右湘不可。
林松玉:“那不是有呼呼了吗?”
他既然决定要生,就要生一个最健康强壮的小宝宝,那肯定要花很多钱养胎啊,不往多了说,两百万打不住吧?
不是他看不起谢琢,一个残疾的博士怎么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林松玉本以为自己只是短时间暂住,克制着别谢琢五十万花光就行,可后面他要住十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林松玉不可能一直当一个依附别人的金丝雀。
他想到了许右湘,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那些精明的哥啊姐啊都不能找,哄许右湘投资最简单了。
林松玉明白画什么饼能钓上许右湘。
只可惜,他还没有见到许右湘开辟事业支线,一阵大风刮来,船翻了,一切打水漂。
在林松玉看来,养孩子要花很多很钱,就算还在肚子里,他会给呼呼最好最好的。
可是,毫无记忆地重逢后,林松玉看见了艰苦带崽的寡夫,看见谢琢把汤呼呼养得很好,把自己养得很差。
林松玉那时看见谢琢总是莫名地生气,包括第一次看见他简历上的休学字眼,无端就怒了。他一股脑地责怪谢琢没有好好养孩子,现在想来,他真正想说的是——谢琢你把你自己养得很差。
孩子粗糙一点养也没什么,只要健康就好了。
就算风把汤呼呼的脸蛋吹成两团苹果,也可以把宝宝霜的钱省下来给自己买两个苹果。
身后人一直没有完全回答他的问题,谢琢自顾自帮他补足了答案:“有了呼呼,你想赚很多钱养他。”
谢琢眼皮眨了下,硕大的泪从眼眶砸下,无声地落入沙壤,汤玉的意外,最终是因为他太穷。
但他只掉了一滴泪就清好了迷糊的视线,谢琢不想在这片沙滩上摔了背上的人。
林松玉:“你不会再自责吧?谢琢,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人都有为呼呼努力的责任,我肯定要尽我所能,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很有钱,我也不会一直花你的钱。”
“你也很努力啊!”
林松玉曾经问过谢琢的职业规划,既然天道说谢琢是未来五十年的最高成就者,那他替研石集团挖人理所应当,然而在他的假设中,就算有公司开出了五百万年薪,谢琢依然回答要留在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