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顾乾钧对视颔首示意,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跃上屋檐,掀起一片青瓦查看。
只见屋内,女子正对镜独坐,定睛一看,正是翠红。
看到她安然无恙,叶云舒暗自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顾乾钧,用眼神示意他从窗户潜入。
翠红从镜子中瞥见两道蒙面人影,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正要尖叫出声。
叶云舒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伸手捏住她双颊,将乌黑药丸塞进她嘴里,入口即化。
“只要你听话,我自会给你解药。”说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而后压低声音说道:“我问,你答。”
翠红的睫羽剧烈颤动,额角登时冒出冷汗,她抬眼看向镜中凤目微眯的叶云舒,慌忙点头。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翠红。
翠红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低垂着头,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叶云舒见状追问道:“是掌柜娘子做的?”
翠红缓缓抬起头,摇头否认。
叶云舒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盯着翠红的眼睛,试探问道:“你……原为青楼女子?”
她眼中泪光闪烁,微微颔首,哽咽道:“我原先在怡红院。”
猫刑残酷,想来是刚受刑,就被搭救,莫非……
“是掌柜救下你,给你赎了身?”
翠红闻言,神色一黯,轻声说道:“我犯了错,妈妈要罚我,他虽及时赶来救下我,但对我只一时兴致,将我要了来,自始至终未提过给我赎身。想来往后一旦我失了宠,还是得乖乖回去。”
她的身契还在怡红院?若是如此……
叶云舒目光犀利,低声追问:“你可知那掌柜和怡红院的老鸨,有何关系?”
翠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我不太清楚。只知娘子妒性大,掌柜不常来,但娘子似乎偶尔会去怡红院,我也是偶然得见。”
一个女子去怡红院作何?
“王招娣。”叶云舒突然吐出这个名字,见翠红骤然抬眼,眼睫颤动,知道她定是知晓什么,继续问道:“你见过她吗?”
“招娣与我同为楼里姑娘,如今在楼内花名‘绿琦’。”翠红怯生生地回答。
王招娣被卖进月满楼,怎会去了怡红院?
“今日的事,不可泄露出去,懂?”见翠红点头,叶云舒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在翠红眼前晃了晃,轻声说道:“祛疤。”
接着,将药膏放在桌上,和顾乾钧二人转身迅速离去。
窗外更夫梆子骤响,两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遁入夜色。
地窖铁锁在月下泛着冷光,把守人的鼾声穿过门缝。
叶云舒欲继续向前,却被顾乾钧摇头制止。
如今她内力尚未完全恢复,顾乾钧毒也未全解,确实风险太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权衡之下,尽管心中满是不甘,也只得无奈离开。
回府后,烛火在叶云舒眼下投出跳动的阴影,她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如今看来,月满楼与怡红院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完,看着顾乾钧继续道:“明日去探怡红院?”
顾乾钧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忽地轻笑,玉冠束起的发丝垂落肩头,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揶揄道:“怡红院可扮不得兄妹了。”
叶云舒无奈摇头,执起紫砂壶斟茶,雾气朦胧了眼底暗涌,故作轻松:“若非担心露馅,我们就该演对鸳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