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熙帝的吻很轻,执着她的指节,像捧着春日将开未开的花骨朵,万分呵护怜惜。
若他低头专注还好,纪沉星还能盯着别的地方,平复微乱的呼吸,忽视薄唇贴着指骨关节,来回刻印的温热气息。
偏偏他抬着眸,眼尾微挑望她,似试探,又似流连,无声荡漾渴求的涟漪。
四目相对,抛却所有言语,明明四周摆着凉气四溢的冰鉴,两人之间的空气却仿佛被炭火忽然炙烤得灼人起来。
“可以吗,婠婠?”延熙帝步步紧逼火上浇油道。
可以你大爷啊!纪沉星嘴角一顿抽,惊叹延熙帝内心之强大,兜兜转转对她兴致不减,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个死赖皮呢?
纪沉星内心清风朗月干净澄澈的少年又塌了一角。
空旷无人的殿宇,暧昧焦灼,落针可闻。忽然一阵玎玲声响起,纪沉星环顾四周,发现是从御案下传来的,好奇伸出脚尖,撩开垂落在地的明黄锦帷。
锦帷下,悬挂着一串赤金铃铛,叮铃作响。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呀?”她扭头问延熙帝。
延熙帝原本松弛的面容,染上几许凌厉之色,声线沉得像冻石落在山涧冰面上,“有急报传入禁中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纪沉星心下窃喜,面上装着乖巧懂事的模样,收起帕子,急急起身,“哦哦,那我先回去了,你忙政事要紧。”
延熙帝一把将她拽回龙椅,似笑非笑上下打量,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看出了她的司马昭之心。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再坐一会。”延熙帝看了她一眼,按下左边扶手机关,大殿内一霎恢复安静。
纪沉星不安的在龙椅上调整坐姿,一边扭,一边忍不住吐槽:“坐这儿又冷又硬又硌屁股,你坐一天不难受吗?”
没坐上来前,纪沉星以为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又宽又阔,视野极佳,坐起来一定有feel倍儿爽。
谁知道鎏金錾刻金龙的椅子,到处布满暗凸的纹饰,薄薄的坐褥形同摆设,硌的人坐立不安。
对比之下,延熙帝着实担得起定力非凡四字。但在那档事上,他的意志力怎么就跟豆腐渣一样稀烂呢?
“真龙天子,受命于天,位置哪有那么好坐。”延熙帝轻笑着掐了掐她的脸蛋,接着秀逸剑眉微拢,颇有些感慨道:“登基前,我也没想到这龙椅会如此硌人。”
我也没想到你会忘记誓言选择这条曾经厌恶至极的路,纪沉星望着延熙帝的眼睛,感慨万千。
她不知道自己凝着两汪水眸,清艳柔妩的模样,落在他人眼里有多蛊人。尤其生气哭过之后,眉眼鼻头红通通的,像极圆房以来,日日被他往死里欺负的可怜样。
延熙帝难耐的滚咽口水,“坐着龙椅,目视君王,婠婠,普天之下也就你能享受这等天大殊荣了。”
纪沉星眨巴眼睛,今天的九五之尊VIP体验确实挺够本的,还有,em出乎意料的战果。
她目光下移,落在延熙帝唇上,那儿的血迹已经擦净,结了暗红血痂,正因如此,衬得那道突兀齿痕,格外触目惊心。
纪沉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然后视线很不巧的,直直撞上某个刺人长针眼的玩意。
她着急忙慌抬眼乱瞟,生动形象的印证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延熙帝逮准时机,恶劣的往她身边挤了挤,一直把她挤进椅背和扶手夹角里,“婠婠,别装了,我知道你早看见了。”他摊牌道。
“可是有些事,不是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当不知道的。”一语戳破纪沉星在他面前打小九九的小心思,同时,拽出荡在她臂弯里的粉紫色披帛,蒙上她的眼睛。
本来没有急报,他是想逗着她慢慢来的,可惜事不由人,只能速战速决了。
纪沉星躲了半天没躲过即将到来的大棒槌,慌不择言,使力拍打那双绕在她脑后系结的手,“你疯了,这里是乾元殿!而且太医说了我虚得很,还不能侍寝呢!你要胡来弄死我啊!”
“我知道。”延熙帝老神在在道。大掌灵活翻转,帮她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死结。
“你知道你还蒙我眼睛!”纪沉星尖着嗓子大叫,延熙帝准备不干人事的时候,就喜欢整这一出。纪沉星吃了N次教训,很难不对他这个特殊癖好应激。
“乖,帮我,很快就好。”延熙帝捉住那双不死心扒拉眼上纱帛的小手,彻底撕下道貌岸然的面具。
放在现代,韩昱根本不需要这样费心诱哄一个女人,大把新鲜漂亮的女人,围着他转。至于被他挑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施展浑身解数,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