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景越一早拎着谢春慈将她扔到寒声殿门口,“师尊说要见你。”
他揪起她的衣领,凤目微眯,“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嗯嗯。”小师妹乖巧地点头,待他松手就一溜烟跑进寒声殿里寻师尊。
“跑的还挺快。”景越双臂环在胸前,盯着她进去,轻呵一声才离开。
寒声殿是应哀雪的住所,常年飘雪,地上的积雪却只有两寸深,从外看朱楼碧瓦峻宇雕墙,院内梅花梨树常年盛放,朱红与白玉花瓣交织风雪纷纷,步入室内则锦天绣地,谢春慈绕过珠箔银屏,就见白发蓝眸冰清玉洁仿若冰雕的仙尊端坐堂前,面前是一盘残棋,正执白子思索破解之法。
应哀雪见她过来,放下棋子,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雕花镂空的双层红木箱子,启唇道:“昨日匆忙,安排不够妥当,这是本尊给你准备的拜师礼。”
他又放桌子上一个白色的瓷瓶,淡声道:“这一瓶是洗髓丹,一共六颗,每月服用一颗即可,应该能改善你的经脉,虽然不能完全剔除污浊,但可令你修炼不至于太辛苦。”
“你是水火双灵根,之前一直单修水灵根,太过偏重,火灵根的修炼不能落下,你大师兄殷断潮便是火灵根,不过正在外出办事,等他回宗门了有问题可以去找他。”他顿了顿,补充:“来寻本尊也可。”
谢春慈低眉顺眼:“是,师尊。”
应哀雪移开目光,问:“不打开看看吗?”
他指的是拜师礼。
谢春慈听话的扣开红木箱子的锁扣,里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暗纹锦缎,中间放了一把纯白镶银的剑。
少年目光被烫到似的,葱白指尖轻抚玉石般润泽的剑鞘,这把剑和莘凌送她的凌云剑很像,但明显品阶更高锻造得非常精细。
其实距离莘凌送给她凌云剑也没过去多久,但现在凌云剑破破烂烂地躺在她的床榻上,莘凌零零碎碎地散在离云洲。她下意识摸了摸还在右手腕系着的软烟罗,它已经因为承受不住大乘后期的威压而彻底损坏,失去了防御法器的作用,现在只是一根除了坚固别无他用的普通绸缎。
她合上红木箱子,“谢谢师尊,我很喜欢。”
“那就好。”抬头就见白发仙尊竟然极浅淡地弯起唇角,微微歪头问她:“昨夜休息的怎么样?可有不习惯的?”
说实话竹苑谢春慈挺满意的,那院子虽然破旧了点,但都有凡仆负责打扫清理,里面还有一小片竹子,青翠欲滴十分美观。
这个世界虽然有凡人界和仙灵界之分,但仙灵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灵根的,也存在一小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天玄宗就养了不少当做仆役,负责日常扫洒还有伺候灵植妖兽。
谢春慈道:“挺好的。”
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应哀雪淡笑:“你随我来。”
白发男子负手而行,少女亦步亦趋跟着他,出了落霜峰途中遇见不少人,所过之处引起一片骚动。
几个弟子聚在一起嫌恶的望向谢春慈,“喂喂,我没看错吧,那个女人怎么能进天玄宗。”
“前面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自降身份带着一个女人,简直有损男性颜面!”
天玄宗那些普通弟子或许都没见过应哀雪,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华朝仙尊,他们只是见了女人就窃窃私语起来,仿佛谢春慈是什么难以忍受的污秽,看一眼就恨不得自戳双目。
闲言碎语入耳,应哀雪凉凉一眼扫过去,那些人顷刻噤声,方才说话的几人冷汗直冒,大乘中期的威压只是泄露一丝就让他们噤若寒蝉,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谢春慈本没有仙灵界崇尚强者的思想,但莘凌死后,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更加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
她看到那些普通弟子惧怕应哀雪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坚定变强的信念,她要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她要拥有至高无上的能力和权力,不要再任人欺凌,不想再当会被人随手抹杀的蝼蚁。
一道流光似的人影从天上落地。
“华朝,这就是你说的新弟子?”此人身着蓝色金纹衣袍,上头织着日月山河,桃花目含情若水,玉簪绾发。他似乎地位不低,上来就直接称呼应哀雪的尊号。他歪着头看向应哀雪身后的少女,看上去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