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血可是好东西,可以做猪血丸子,可以灌血肠,便是不做复杂的,直接炖到菜里,那也是半味荤呢。
但此刻破天荒地没有人注意到这宝贵的吃食正在被浪费,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支书,偌大的塔子里一片安静,只有猪逐渐减缩的尖叫声在风中散开。
虎头童言无忌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响起:“哇爷爷,这就是你教我的那个成语,屎到淋头是吗?”
“噗!”
终于有人没忍住,喷笑了出来,随后汇聚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你个死孩子瞎说什么!”大队长到底尴尬得脚趾在鞋底里直抠,难得对赵三柱喊上了尊称,“呃,呃,赵,赵支书,你还能起来不?”
他搓了半天手,到底还没问出要不要他帮忙扶的话。
救命,就这一头一身的,他咋扶啊?
周围人也不想扶。
“平地摔了一跤,应该没啥大事吧?”
“卧槽,赵支书怎么没动静了,不会摔坏了吧?要不要拆个门板子抬回去啊?”
“不行!!!!”徐大牙男人怒吼道。
大队部的门板子已经被拆去当做豆腐的砧板了,现在要拆,就得拆别人家的。
他家离这里最近,要是拆门板子,可不就要拆他家的吗!
平时担个头破血流的人就算了,但是,这回不行!
啊这……
众人看了一眼地上活像盖了一层粪毯子的赵支书,对他的顾虑表示理解。
但也不能就叫赵支书就这么躺着吧。
“快快快,把李梅花喊过来!”
“赵家小子呢?”
“为民!为民!快把你叔驮回去!你叔看着像撞晕了。”
“咋撞猪上还能撞晕呐。”
“年纪大了吧……”
呸,你才年纪大了!他一晚上还能战个几次呢!
赵支书在心中骂道,但他没有反驳,闭眼抿嘴得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就这样晕过去了。
他实在没勇气在这种情况下“醒过来”。
赵为民苦着脸从人群里走出来——赵支书唯一的女婿不知道跑哪里偷懒去了,现场只剩下了他。
他看了一眼一片死寂躺在地上的赵三柱,眼睛嘴角都在抽抽。
他三叔对他挺好的,他三叔对他挺好的。
他三叔是村支书,他三叔是村支书。
赵为民在心中猛猛做了心理建设,一咬牙把人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