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后面的人跟着抬头看,正巧这时雨势转大,豆大的水滴噼里啪啦地砸到他的脸上。
“啊,呸!”男人一口将误呛进嘴里的水啐出来,龇着一口黄牙骂骂咧咧地说,“冷死了。”
“那还不赶紧进去,娘们身上暖和。”
三人又是一阵嘿嘿嘿,精力十足的开始往墙上爬。只是因为水多墙滑,三人爬的有些艰难。
屋内,因为明天要去打猎而寝卧难安的金花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嗖一下睁开了圆圆的虎眼,向来单蠢的虎脸在此刻终于有了百兽之王的威严。
自从家里养了只老虎,宋软卧房的门就没怎么关过——金花要出去上厕所,又要挨着暖呼呼的炕壁睡觉,睡醒了出去找宋软吃饭,再回来和自己崽崽玩一会儿,来来回回的折腾地紧,宋软懒得时时刻刻给它开门。
此时正方便了金花,它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呼呼睡的宋软,想想还是没敢叫醒这个会骂人的凶悍娘们,自己伏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在墙根边停下,身子压得更低了,喉头发出呼噜呼噜的警告声。
如果此时有一家无人机,就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墙宛如一道对称轴,一边是三个男人在艰难翻爬,一边是老虎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跟在最后的小个子男人正往墙上爬,突然腿一哆嗦:“老,老大,我咋咋腿有点发颤呢?”
“冻得呗,进屋就好了。”
最前面的痦子老大没好气地说。
同样腿正往墙头上搭的黄牙男膝盖一软,整个人险些像个球一样滚下来:“老大,我腿也有点软。”
痦子男恼了:“你们一个二个的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是吧?一个娘们,能吃了咱是吧?快点的!”
他率先攀上了墙头,猛地往下一跳:“你看,这不是进来了吗?别墨迹的干紧!”
另外两个人克制住自己莫名哆嗦的腿,也翻了进来。
踏实落了地,两人心中的不安似乎也跟着消减不少,为了掩饰刚才的腿软,故意哈哈调笑:“我咋在这就听见呼噜声了?这城里娘们也打呼噜啊。”
“诶呦,这是不是驴啊,这娘们家底厚啊,咱一会儿拉到山上吃了吧,老子活这么多年还没尝过驴肉是什么味儿呢!”
黄牙男摸到驴棚前,打开了棚门。
睡得真香的小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发出“嗯嗯”的警告声。
“嘿,这畜生还有点脾气。”黄牙男嘿嘿笑道,
半天没听见老大回应的声音了,他回头,见他们老大像尊石雕一样凝固在原地,不由地有些疑惑:“老大?”
痦子男牙齿咯咯打架,脸色的肌肉不正常地哆嗦着,声音在哗哗的雨夜中变得飘远模糊:“虎……虎……虎……”
“什么呼呼呼?”小个子男疑惑抬头。
一抬头,看见了两只闪闪发光的小灯泡,奇道:“这个季节还有萤火虫?”
金花张开嘴,森森的虎牙在一片漆黑的雨中扇着寒光:“吼!!!!”
其实咱们花花顾忌着还在睡觉的凶娘们,声音已经压低了,但三贼组哪儿见过这架势,一个个被吓得肝胆俱裂。
“妈呀!!!!!”
小个子男像只尖叫鸡,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有老虎!!!救命啊!!!!”
这一嗓子动地惊天,生生压过铺天的雨声,把沉浸在睡梦中的东风大队叫醒了。
一时小孩哭,土狗叫,公鸡喔喔喔,大鹅嘎嘎嘎,端是一片热闹之景。
赵支书正趴在白寡妇身上打算做最后冲刺,被这一嗓子吓得当场缴枪投降,一头撞在了床头柜,瞬间成了赵大包。
“谁啊!”他愤怒地提起裤子,都顾不上下雨了,像一头暴怒的老鸭子一样一边往外冲一边嘎嘎叫,“大半夜的你是要死啊!瞎叫什么,老子看你瞎叫换什么!”
怎么说呢,难得见他这么热心肠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