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另外三个本就心思粗又爱面子的大男人了,也都不似刚才的同仇敌忾,反而纷纷用一种“算了吧”“你过分了”的眼神看着她。
郑秋月只觉得孤军奋战,差点没气晕过去,眼前一黑,猛然想起了宋软之前说的——“看上去柔柔弱弱爱掉眼泪,但张嘴就能站到道德的制高点,人称湘省桃县白莲花”。
她当时还没明白“白莲花”是个什么意思,现在一看,这不就是吗!
果然贱人都是相通的!
她张嘴又要尖叫,顾均不耐烦了:“好了!人家都这样可怜了,你干什么这样斤斤计较?你看看从下乡到现在你闹了多少事,消停点吧!”
郑秋月险些咬到了舌头,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看顾均:“她可怜?我闹事?我消停?”
顾均只觉得她喋喋不休得叫人心烦,直接拿了她的糕点袋,大方地塞到宋家宝怀里:“吃吧,一点小东西,赔什么!”
郑秋月:???
她又委屈又气愤,还有被喜欢的人当众指责的心凉,恨恨地挪到角落里,想用冷战的态度唤起他们的愧疚。
但没人愧疚,大家就跟少了个搅屎棍似的,气氛反而轻松了起来。
张美娟低下头,有些得意地微微勾起另一边的唇角,再抬头时已经切换成了一
脸感激。
“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一个热心又大方的同志!遇见你真是我们的运道!”她千恩万谢,顺手拍了一下宋家宝的背,“还不给哥哥道谢!”
宋家宝正拼命地往嘴里塞糕点,含含糊糊地道了句谢。
车上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蚂蚱是个爱跳的,又嫌现在的气氛实在尴尬,遂有一嘴没一嘴地搭话:“三天三夜的火车?你们打哪儿来的,咋这么远?”
“我们是从湘省来的。”宋国刚看他们衣裳布料都是好的,出手也大方,有心巴结,回答得也很是殷勤,“你们听说过湘省吗?”
“湘省啊……那可太听说过了。”
出来就是为了给家里人发电报告状,要帮他们收拾“湘省一家霸”的几人齐齐一顿,心头划过一丝微妙。
移到最边上的郑秋月都不自觉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盯着一家三口——真是凶山恶水出刁民,怪不得这么讨厌!
其他三人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劲。
但湘省这么大,人也这么多,总不能听见是个湘省的就应激,倒显得他们把宋软看得多重、自己多没牌面似的。
宋国刚被四人突如其来的沉默弄得心中一咯噔:“怎、怎么了吗?”
于是蚂蚱调整了了一下心情,甚至还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迁怒的人更热切了些:“没啥,你们既然是湘省的,为什么大老远跑到东风大队来啊?这都快竖跨了大半个华国了,走亲戚?”
最近也没听说过东风大队有人办红白事啊。
“啊,不是,不是,”宋国刚也知道翻山越岭来找下乡的闺女要钱传出去并不好听,于是改了一下说辞,“我姑娘在这边下乡,我们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
“嚯,那您家还真疼您姑娘。”蚂蚱下意识感叹道。
他家在京城,他还是最小的幺儿,他爹妈都没说来看他!
宋国刚慈爱地笑:“毕竟是亲生的姑娘,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个人天远地远地下乡,我们当爹妈的哪里放得下心?”
其他人也跟着感叹几句。
在四人小队中总是保持沉默的方阳最先察觉到不对劲,他低着脑袋思考几秒,冷不丁地说:“你们不会是从桃县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