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咻”地抽回手,背过身,不悦地道:“梅公子这承诺未免许得过早,我爹这一关可不好过。”
虽是被轻慢,但是听得女子这话,梅澈心里也有了底,她这是应下了。
从小厮手中接过一个竹制食盒,梅澈亲自递给阮蓁,“这是桂芳斋的点心,今儿个一早,我叫下人去排队买的,如今还热乎着,一会上了船,若是沿途无趣,阮小姐可以吃着打发时间。”
因不是贵重礼物,阮蓁便也没有推辞,眼看客船已经鸣笛,便不想再同梅澈寒暄,“梅公子,船要开了,你回吧。”
梅澈看了眼被水手扬起的风帆,依依不舍道:“你且先回江州,等我回去禀明母亲,便带保山前往江州向你父亲提亲,我走陆路,没准比你还先到。”
事到如今,阮蓁也只能点头。为了不嫁给谢三那个瘸子,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这桩婚事。
虽说梅澈仕途差强人意,但其实放在市坊之间,也是个人中龙凤。
是她见识过楚洵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眼光不知不觉拔高。
但楚洵的绝情,像一盆透心凉的冷水,彻底将阮蓁给泼醒。
单就梅澈的门第和才华,那也是单凭她自己和阮家高攀不上的。
也罢,嫁给梅澈,虽算不得顶顶富贵,但却是可以预见的安稳。
送别梅澈,阮蓁提着食盒到舱房,顺手将食盒放在桌案上,“点心你们拿去用,我睡会儿。”
玲珑向来是个嘴馋的,待替阮蓁擦拭干净床板,又铺设好带来的被褥,便净了手去吃点心。
这食盒分为三层。
玲珑打开第一层时,铺面而来得甜香味,是白生生的桂花糯米糕,她咬了一口,绵软如云,齿颊留香。
又打开第二层,时下盛行的梅花糕,粉红的糕点做成梅花形状,当中还用梅子酱点缀成了花蕊,实在太过精巧,玲珑舍不得吃,拿起又放下,好东西得留给小姐先享用才是。
第一层的糕点,和第二层的糕点,皆如此精美,这叫玲珑对第三层的糕点充满了期望。
可当她满怀期待揭开第三层食盒,竟是一个信封。
难不成时梅公子写给小姐的情书。
玲珑撇撇嘴,自言自语道:“这梅公子看着正经,不想私底下竟这般放浪,拢共不过才见三回,竟然写起了情书,啧啧啧,真当是人不可貌相。”
阮蓁躺在榻上,并未入睡,闻言便问:“什么情书?”
玲珑走过去,将阮蓁扶起身,又给她塞了个靠枕,这才将信封给她。
阮蓁撕开信封,当真有一封信落出,顿时也是有些脸黑,这个梅公子未免太过佻达。
然下一刻,她就见玲珑弯下腰,去捡什么东西。
“银票,竟然是银票,一千两的通兑银票三张。”
“小姐,你说梅公子给你送银票做什么啊?”
阮蓁这才展开信,待看清信上的内容,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他大方,他还真是大方。”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玲珑是个急性子,当即捞过来信一看,却又一个字不认识,急得是团团转,“小姐,这信上写的什么啊?”
彼时,莲清刚打了水回来,正要起炉子煨粥,闻言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梅公子是说,让小姐拿这三千两银票去筹备嫁妆。梅公子还说,小姐不必有负担,就当是为了他的体面。”
“三千两银票,说送就送了,话还说得这般好听,这个梅公子果真是个良人。”
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