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厢房里暗下来,环在他腰上的手也接着松开了。
燕昭站起身,慢慢走到一旁的软榻躺下。
虞白悄悄看了眼,她闭着眼睛,神色有些疲惫。
是真的醉酒了吗……
他不敢问。
甚至在心里暗暗期盼,希望她千万别叫他过去。
心口还剧烈跳着,片刻前的惶恐还未散尽。
在四下无人之处撞见徐宏进,他以为会被逼问些什么,或者命令他去做什么事,可都没有。
徐宏进像没看见他一样,目不斜视走过。
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后头赵九河跟上来,冷冷睨了他一眼,擦肩而过的瞬间,往他手中塞进个东西。
是张纸条。
现在还在他手里。
出来找他的侍卫接着就出现,他根本没机会丢。
纸条已经快被他手心的冷汗沁湿,冰凉,可他却觉得像握着炭火。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下一刻,他就听见燕昭开口,声音带着点慵懒,
“过来。”
他呼吸一滞,瞬间紧绷,几乎是一步一步挪过去。
借着大氅遮掩,他把东西塞进衣襟最深处,小心翼翼问:“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燕昭挑眉看了他一眼,琥珀似的眼瞳掺了些混沌,喜怒不明。
“手上功夫有吧?”她点点自己前额,“帮我按按。头疼。”
虞白一怔,条件反射点头,可接着又顿住了。
她躺在软榻上,帮她按头的话,他得跪着。
他的腿……
“怎么了?”
燕昭显然耐心不多,见他迟疑,已经皱起了眉。
虞白赶忙说没事,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屈膝。
可不久前翻出亭子时,他摔得太重,膝盖小腿还火辣辣地疼。刚一挨到地面,他就疼得全身一颤。
“怎么回事?”
燕昭敏锐地觉察出异常,“腿上有伤?之前的早该好了吧?”
“没有……殿下,没有伤。”
虞白疼得大脑迟钝,根本没意识到她怎么知道他之前腿上有伤,本能地转移开话题:
“殿下……是醉了吗?需不需要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打断了。
燕昭伸出一只手,轻飘飘挑起他身上大氅,示意他自己看。
他视线跟着过去,看清之后,瞬间哑言。
狐裘下摆污糟一片,沾了泥雪不说,还被勾出几道裂口,挂着破碎的冬青叶。
……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