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摇手上搓洗着艾叶，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守在一旁的卫澈。
刚才两人的对话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阿澈看出来她跟平常不一样，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虽说平常她也是把阿澈当成孩子，可自己是头一次被当成孩子哄。
在谢府，自己是嫡长女，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因此，谢扶摇是带孩子带惯了的。
但是卫澈不是真正的孩子，他身份尊贵，而且已经弱冠之年。
就算她把他当孩子，真正的有心之人也不会把他当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
比如说，将军府的下人。
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里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件事，她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卫澈。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简单的道理竟被自己忘了。
艾草青团的香气氤氲在小厨房里，谢扶摇擦了擦手，目光又落在卫澈身上。
他正蹲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一小块面团，笨拙地搓成圆球，又压扁，像是在学她的动作。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他眉眼格外深邃。
谢扶摇忽的发现，阿澈其实生得很好看。
不是那种痴傻孩童的天真模样，而是成年男子的俊朗。
他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只是平日里总是挂着傻笑，让人忽略了他的容貌。
“瑶瑶，你看！”卫澈忽然举起手里歪歪扭扭的面团，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我做的！”
谢扶摇回过神，低头看去，那面团被他捏成了一个小兔子的形状，虽然粗糙，却也能看出几分可爱。
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接过：“阿澈真厉害。”
卫澈眼睛亮亮的，像是得了天大的夸奖，又凑近一步，小声道：“瑶瑶，我还会捏小老虎，你要不要看？”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谢扶摇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身形修长挺拔，虽然心智如孩童，可他的身体、他的气息，都是成年男子的模样。
谢扶摇一瞬间明白了为何自己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她竟然一直把阿澈当成需要照顾的稚子，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其实，什么都懂？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扶摇自己都觉得荒谬。
卫澈的痴傻是众所周知的，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她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可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孩子，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她记事的时候，就已经会看沈泽的脸色了。
“青团做好了，我们去见母亲吧。”
她压下思绪，端起食盒往外走，卫澈乖乖跟上，背地里暗自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