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静默后，许彻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你的脚伤得很严重，今晚忍忍，天亮我带你去医院。”
……
没有回应。
许彻挠了挠头，从床上站起来。
妈的，不会哄人，好烦，硬哄。
“不能带着气睡觉，你要是生气就起来抽我一顿。”他顿了顿，“你那脚好像也不方便，那你说，你想要怎么样？想怎么折腾我？”
说完，他懊恼似地拍了一下嘴巴，说的什么呀？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果然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许彻叹了口气，甚至怀疑对方睡着了。
算了，要不过几个小时再过来吧？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枕头里闷闷的声音，“出去。”
很轻，许彻听到了。
“那你先睡吧，天亮了我再过来，陪你去医院。”
“不用。”许随年依旧没抬头，这种闷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许彻紧张地摩擦着指纹，手心起了细汗，客气得像两人第一次认识一样，“没事，我明天有空，你一个人不方便。”
床上的人又不吭声了，许彻自顾说着，“那你休息，我走了。”
房间里的灯光熄灭，窗外隐约有了光色，凌晨四点是一天最尴尬的时候，不早不晚。
许随年扶着胀痛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许是刚才抽泣的时候灌了凉风，喉咙鼻腔也有点不舒服。
他现在真有点搞不明白了，许彻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在反抗他，却又假惺惺地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耍他很好玩吗？
他不想再纠缠了，他躲起来，许彻还是不放过他。
凌晨的空气有点冷，昏暗的环境中，许随年坐在被子上，抱着膝盖，脸轻轻埋在双腿间。
小腿好痛，嗓子好痛，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像被吊着，没有支撑点，还在隐隐作痛。
“我想回家……”
好想回家，回到那个只有一个人的家，至少那里还有兔球，不知道他猝死后的这段时间，现实世界是什么样子，有没有人给兔球喂食？
兔球是一只灰白相间的狸花猫，被他养个很胖，像只又软又胖的大兔子，给他起名叫兔球。
在那个冰冷的大城市里，兔球是他唯一的亲人，兔球不会说话，也从来不会埋怨质疑他，每天乖乖地守在他身边，等他画完稿子喂猫条。
越想越想哭，许随年感觉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好难熬。
别墅外。
许彻站在黑亮的柏油路上，机车停在别墅车库里，发动机冷了很久。
答应陪许随年去医院的时候，他忘记今天还有事，要帮江星燃找房子，这一刻，他心里那杆天秤逐渐不稳起来。
理智告诉他，不能不辜负江星燃，可许随年这边他又莫名放不下。
他在别墅外那棵柏树下站了半个小时，让冷风把他吹透，等天逐渐亮起，拿起手机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