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颤抖的手,沿着破碎棺木底部新露出的一个隔层的轮廓摸索着。
“小姐……看……”他低声说道,声音在风的哀嚎声中几乎听不见。
慕南嫣在他身旁跪下,心脏在肋骨间疯狂跳动。
在隔层里,在冰块碎片中,躺着一卷羊皮纸。
它不是陈旧纸张那种易碎的黄色,而是一种柔软、近乎肉质感的材质。
当张舒小心翼翼地展开它时,慕南嫣一阵恶心。
这张羊皮纸上是一幅怪诞的图画,一幅以令人不安的鲜艳色彩描绘的解剖学细节的恐怖织锦。
它描绘了一个摊开的人体,器官用精致、近乎诗意的字体仔细标注着。
这可不是普通的解剖图。
这是一幅仪式性的图表,是某种邪恶祭祀的指南。
图中人物的心脏过大,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逼真感跳动着,是画面的焦点。
从心脏向外辐射出一系列线条和符号,那是一种神秘的语言,诉说着古老、禁忌的仪式。
但让慕南嫣血液凝固的是图中人物的右臂。
它……不见了。
被切断的肢体末端参差不齐,这与冰棺中死者缺失的手臂惊人地呼应。
而那截断臂的形状,那残忍的截肢痕迹,与慕南嫣自己手腕上的胎记形状惊人地精确吻合。
她一直隐藏的这块胎记,她曾以为是瑕疵的标记,如今似乎成了与这场恐怖仪式的邪恶联系。
“药王谷……”苏锦然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声音因突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领悟而紧绷。
他指着羊皮纸的一角,那里用熟悉的笔迹仔细写着一系列注释,标注着这幅可怕的图。
“这笔迹……是……陆凌霄的。”
陆凌霄。
这个名字在冰冷的空气中如丧钟般回荡。
他是个神秘的人物,在药王谷神圣的殿堂里,人们总是轻声提起他的名字。
他是个神童、天才,传言他涉足医学中最黑暗的技艺,是个游走在治病救人与伤人害命之间模糊界限的人。
风刮得更猛了,在他们周围打着旋,形成一股冰空气和雪花的漩涡。
他们脚下的地面颤抖起来,低沉的轰鸣声在山间回荡。
一道深深的裂缝,像大地上一道参差不齐的伤疤,蜿蜒着向他们袭来,仿佛一只巨手将山峰劈成了两半。
“我们得离开,”苏锦然声音紧张地说,“现在就走。”
当他们跌跌撞撞地远离不断扩大的裂缝时,羊皮纸从张舒手中滑落,被一阵风卷起,朝着深渊飘去。
慕南嫣伸手去抓,手指在那幅怪诞的图像消失在黑暗中之前,擦过了它的边缘。
她转向苏锦然,声音哽咽,在风声的呼啸和大地的呻吟声中几乎听不见。
“那只手臂……那块胎记……”
苏锦然与她对视,眼中满是令人胆寒的领悟。
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相反,他只是指着她的手腕,然后又指向那裂开的巨大裂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但是……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