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见阿月……也碰到了这个，而且，她们蒸煮时出了纰漏，下面垫的是紫苏叶，桃仁和紫苏叶蒸过后生桃仁的苦味浓郁一点，额娘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挥发那拉氏说起这个就难受了，阿月从小聪慧，林胜安又将宫中力量只给了宫外的阿月，而阿芷总是少开窍了几分，光她见面就碰到了，平日里又有多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只怪她曾经没有狠下心来叫阿芷练习。
想起她身边可能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挥发那拉氏心疼得又是泪涌。
林昭芷脑子混沌一片，慌了起来，“额娘……不哭！”
挥发那拉氏握住女儿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阿芷你记着，这宫里最毒的不是药，是人心。莲子性平补心，桃仁却破血散瘀，若不是底下紫苏叶激出桃仁飘出的那丝苦气，怕是要着了道……”
“往后用膳，头遍菜必先叫人试毒。。。。。。”她喉间越发哽住，“身边的宫人也要分三等，不成心腹，便要用恩义笼络，最要防内务府新拨的人。。。。。。还有，给下人赏银时莫要一次给足，每月留三成在手里，谁若办了差事便当场赏，这样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若有人犯了错，轻则打二十板子返回内务府，重则……”
挥发那拉氏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这是我所记的食材相克图，你每日起来背三行。”又将手腕上的珊瑚珠一并塞给她。
挥发那拉氏一点一点说着自己的经验，无穷无尽。
“你无宠时过得清苦，却只需防着克扣炭火的奴才、掺了霉米的例菜，如今你受了太子宠爱，成为毓庆宫眼中钉，真正的冷箭现在才开始嘞。。。。。。阿芷，你记住了没？”
“我都记下来了，额娘。”林昭芷完全被她牵着走，简单地将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听她口齿没有磕绊，对她这样的记忆力，挥发那拉氏一时不知道心疼还是骄傲。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已是到了用膳的时分。
外边有人来催。
挥发那拉氏万般不舍，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还待着只会给阿芷带来麻烦。
林昭芷实在太罪恶了，“额娘，留下来吃饭。”挥发那拉氏狠心抽回手，却抽不动。
林昭芷大声叫人摆膳，又道：“不管旁人怎么说，今日这顿饭额娘是一定要留下的。”
她已经被太子妃和李佳氏针对了一回，再吃一回饭怎么了？她肚子里的娃想念姥姥了，不行吗？名声这个东西，她还有吗？
挥发那拉氏再无法拒绝。
哪怕她们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时间总是过得异常的快速。
挥发那拉氏擦了擦眼泪，转身而走。
背影逐渐消失在宫道上。
林昭芷恍惚许久，缓缓恢复过来。
这感觉太可怕了。
林母每一次说话，她心中都涌出无限的附和之语，大脑亢奋地将那些话语推到嘴边，舌头又像缠住了一样发不出音。
好一会时，她几次都想将自己的真言吐露出来，林昭芷极力克制才没有将秘密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