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璃,你冲渊儿发什么火!”
“这三年来他念你想你,日日因当初说了实话而对你心怀愧疚,今日天不亮就欢天喜地赶来接你回家,大好的日子你非要这般薄情冷意吗?”
裴厌说话间,视线落在苏云璃身上。
发现原本珠圆玉润的她瘦成薄片。
从前灿烂明媚、常挂着笑的脸煞白无血,眼窝满是淤黑。
明明挺直腰肢倔强地站在他的身前,可四肢发着颤,支离破碎得似风一吹就散。
想起她受苦的这三年,不禁有些懊悔方才对她说了重话。
正欲开口找补,苏云璃先他一步冷声笑道:
“我薄情冷意?裴厌,薄情冷意的人难道不是你们父子俩吗!”
“当年你们连听都不听我解释一句,便强行将我送来迦南寺关了三年,这期间从未来看过我一次。”
“无数个被药蛊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日夜,你们可曾关心我是如何度过的!”
她的话音冷漠疏远,溢满愤恨。
明明没有声嘶力竭,偏偏落在裴厌耳中,锋利得似一把吹毛立断的刀。
因心中有愧,裴厌凝着眉沉默了一瞬,低声叹道: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阿璃,往后我们重新开始,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
“走,我们先回家。”
说着伸手来拉苏云璃。
苏云璃闻言一股凉意遍布全身,悲怆的眸中逐渐染上几分恨意。
裴厌轻飘飘一句“都过去了”,刻印在她脑海中的却是整整三年痛不欲生、且永远无法遗忘的深渊噩梦!
在被他碰到的瞬间,避如蛇蝎般下意识躲开。
裴厌见状拧着剑眉,话音尽显不耐:“阿璃,别任性。”
说着继续伸手去拉她。
苏云璃倒退几步与他对上视线,被他眸中的强势看得身子凉了几分。
想着自己如今除了侯府无处可去,咬着绯唇厌恶回他: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裴厌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后,尴尬收回。
神色复杂地看了苏云璃一眼,带着裴渊坐上马车,特地给她留了个靠近自己的位置。
苏云璃上轿,却径直坐在车夫左侧。
看也不再多看他们一眼,浑身透着疏远与冷漠。
裴厌阴沉着脸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
凝眸看她,压下心中越窜越旺的火气,冷声道:
“你堂堂永毅侯夫人,与车夫并排而坐像什么话?真有骨气,给我下轿走路回去。”
本是随口一说吓一吓她,没想到苏云璃竟真跳下了轿,毫不犹豫地径直朝小道处走去。
裴厌被气得不轻,一张脸乌云密布。
连唤她两声都不见她回头后,怒身下轿。
一个箭步挡在她的身前,死死盯住她的眼怒声训斥:
“苏云璃,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当年若不是你擅妒推娇儿下水,我们岂会送你去迦南寺?你失去的只是三年自由,而娇儿失去的却是一辈子的健康。蛇毒虽解,可她如今病病弱弱,御医说可能一辈子都要服药续命。”
“是你对不起娇儿,对不起所有人,我们谁都不欠你!再不乖乖上轿,明日你也不必去苏府见你那半死不活的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