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永秋几乎能猜到陈秀芝那点小九九。
她瞥了一眼宋立明没说话。
车子已经驶出了军属大院，朝着镇卫生所的方向开去。
吉普车在土路上颠簸，卷起一阵黄尘。
喻永秋看着宋立明那张没什么表情，但明显比刚才更冷硬的侧脸，心里转了好几个弯。
告诉他吗？
要告诉他宋嘉山那怂样，是被一群要债的吓晕的？告诉他陈秀芝八成又在撒谎，只捡好听的说？
上辈子，她就是太懂事，太顾全大局，什么委屈都自己咽，结果呢？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这辈子，她可不当那冤大头了。
宋立明是宋家人没错，但他也是她选定的盟友。有些事，该让他知道就得让他知道，省得他也被蒙在鼓里，到时候还得替他那不争气的弟弟擦屁股。
“唉……”
喻永秋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宋立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动，但眼角的余光显然扫了过来。
“宋大哥，”喻永秋看着前方坑坑洼洼的路面，语气平静地开口，“其实……嘉山为什么会晕倒，我大概知道。”
这话一出，宋立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侧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喻永秋脸上，带着一丝询问。
喻永秋迎着他的视线，不闪不避：
“我刚才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路过艾米服装厂门口。”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门口围了一堆人，闹哄哄的。好像是买了他们厂衣服的顾客，说质量有问题，要退换。还有几个……看着不像善茬，堵着门嚷嚷，说要找老板艾力要钱。”
宋立明眉头皱得更紧了。
艾米服装厂？他好像听宋嘉山提过一嘴，说是最近在捣鼓什么大生意。
喻永秋继续说：“我看见宋嘉山也在那儿，脸色惨白，被那几个要钱的人围着。听那意思，艾力好像跑路了，卷了钱。那些人就要找宋嘉山还钱。”
她瞄了一眼宋立明瞬间沉下去的脸色，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
“我看那架势……宋嘉山八成也投钱进去了。而且，数目估计小不了。”
投钱？艾力跑路？
宋立明脑子里瞬间把这些信息串了起来。
难怪妈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只说晕倒了！合着是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宋嘉山那个蠢货！做生意？他就不是那块料！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宋立明心里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只是重新转回头，看着前方的路，沉声道：
“知道了。”
两个字，听不出喜怒。
喻永秋也没再说话。
该说的她都说了，点到为止。剩下的，让宋立明自己去想吧。
反正，这浑水，她是绝对不会蹚的。
吉普车一路疾驰，喇叭按了两下，驱散了挡在路中间的几只鸡，很快就到了镇卫生所那栋孤零零的两层小白楼门口。
崭新的军绿色吉普往门口一停，那派头，立马就把卫生所进进出出的人的目光都给勾过来了。
“嚯！百京吉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