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屏风上的花鸟牡丹虽不精美但熏过异香,总是沁人心脾。
柳疏月擦擦眼角咳出的泪水,语气微冷,“拿把剪刀来。”
几分钟过后,仍然不见人。
她才反应过来,红豆因为会煮药膳,被老夫人以头疾为由强要过去。
如今柳疏月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
屋内,骇人的咳嗽声不断,陪嫁丫鬟红豆惊的手中食盒险些扔出去。
入了西苑,老夫人不许她私自外出。
要不是实在担忧小姐偷看一眼,她都不知小姐已经连续两日吃不下去东西。
红豆着急跑去小厨房要些药膳,没成想厨娘鼻孔看人,生生耗费半个时辰才拿到东西。
一来就见小姐趴在书桌上,痛苦的捂着胃干呕,就连要把剪刀,院里的丫鬟都视若无睹。
“小姐。。。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快喝茶润润喉。”哪有好人家的姑爷新婚之夜让妻子独守空房的,这霍凛忒不是人了。
这霍凛狗东西就是欺负小姐是个孤女!
红豆心里埋怨,以为面上忍着不显,其实担忧的小脸皱皱巴巴挤在一起。
柳疏月喝下茶水,压住呕意。
见到红豆梳着熟悉的双丫髻,眼眶立时湿润,又怕丢人,只低头小声啜泣,她就剩下红豆一个亲人了。
哭够了,柳疏月接过红豆递过来的剪刀。
裹着红绸的剪刀锋利无比,她将屏风当做霍凛,手上用力,狠狠刺向屏风发泄。
两只鸳鸯在大红牡丹下遮阳,看起来和和美美,剪刀不留情的划烂公鸳鸯,又将牡丹绞下来。
刺绣夹层里放着能令女子不孕的麝香,还有个写着柳疏月生辰八字的诅咒小纸人。
纸人掉出来,红豆快速上前捡起,拿到眼前看清之后,吓得尖叫一声,“啊!小姐!小姐这是什么?到底是谁这样歹毒?!”
意识到自己此刻不应当吵嚷声张,红豆死死捂住嘴巴,强压下去心中的恐惧。
“把这纸人和屏风拿去烧了,至于这些麝香先收进瓶子里吧。”柳疏月面上闪过果然如此,这屏风上的刺绣是徐窈做的。
京中拥有上等刺绣手艺的绣娘,人数不多,她刚巧认识一个,所以托人绣了个举案齐眉的花样做成屏风。
屏风送到了家里被柳疏月摆在屋内,之前的那副便放进库房,霍凛看见却大发雷霆,说绣的不如花鸟牡丹那副好。
明明举案齐眉的绣工上佳,霍凛非要找茬,险些动起了手。
三分泥人也有脾气,柳疏月同他大吵一架,最后以霍凛亲自将花鸟牡丹屏风换回来结束。
死之前柳疏月才知道,即使她被断定不孕,徐窈也要把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掐掉。
她亲自做好屏风,以霍凛思念她就看看屏风为由,让霍凛将屏风摆在新房。
好一个一箭双雕,柳疏月想起来就恶心!
食盒里的饭菜不多,一碗米粥,两盘青菜,刚好合柳疏月大悲大喜之后的胃口。
“小姐,老夫人那边听说小姐不愿过继,准备明天派人把你绑过去。”红豆在西苑小厨房做事,竖起耳朵,也能听见些秘事。
这也是她一定要来看小姐的原因。
柳疏月闻言,心头更觉讽刺。
“小姐。”红豆止不眼泪,“姑爷和老夫人简直欺人太甚!他们就是欺负咱们护国将军府没人了!”
“红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柳疏月替红豆擦干眼泪,“霍凛与我这辈子做不成夫妻的。”
只能做仇人!
“你速去把我的嫁妆单子取来,这霍家我待不下去!”
红豆黑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惊愕的看着自家小姐,待缓过神来,她的手已经摸上放嫁妆单子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