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票、油票,陈向前口袋里已经分好类装好了。
“……”
杜大元在这柜台里一站就是三年半,去年还荣获标兵呢,手上算盘打的飞快,一边念叨着,一边记着,回想脑海里库存的存货。
“你们这算是来的早的,东西也都还有,要是晚上来,恐怕有些东西都凑不齐了。”
“来跟我来。”
供销社这一大排房子后头是一个更大的院,里头堆着不少东西,分门别类。
“糯米在这里!”
杜大元指了指前头的米缸。
陈向前凑过去一看,大米缸前头挂着“节约粮食,勤俭节约为本”长条形标语,拉起旁边的小斗,舀一小点仔细的闻了闻,又搓了搓。
这糯米绝对不算好的,咱这片北方大地不怎么产糯米,大多数都是从南方支援过来的,路途一颠一波的损耗上去,珍贵程度自然就上去了。
“这下面黄澄澄的,还有这大小不一的,掺多少东西呀?”
陈向前才捏了一小把,里面就有黄星子,还有不明显的碎大米,忍不住摇头。
杜大元听多了买东西时候的抱怨,嘿嘿一笑:
“这位同志可不能这样说,咱这艰苦时刻,可不能挑粮食。”
胖胖的手跟变魔法一样,抖了抖上头:
“你瞅瞅,你瞅瞅,白花花的一片,哪里掺东西了?可能就是昨天搬运的时候,不小心和别的粮食混了一下吧。”
“您是真会说话。”陈向前失笑摇头。
这年头也没办法,都是掺着卖,这还算是良心的,有的给你里头掺沙子。
看这里头的东西像是苞米碴子,这都是常规操作,这一倒腾又让下头的人称之为“金粥,银粥”,糯米是白的,那大碴子黄的,便宜的成了金子,贵的成了银子,也倒是有趣的很。
想吃没掺东西的,那你至少得是个小干部。
“你用的纱布给我筛一筛!”陈向前指着旁边盖的一层纱布,然后另外一只手,捏着一包黄金叶递了过去。
上次去县城陈向前回去前又买了几包黄金叶,在家里只抽散烟,这东西要用到刀刃上。
杜大元看着陈向前,又看着这黄澄澄的烟盒,转头又看向旁边的糯米米缸。
这年头哪有不偷腥的猫?
供销社售货员,哪个不捞点东西?
光是杜大元知道的,之前那个老孙,搁供销社呆这么长时间,家里足足囤了几十斤白糖,各种票证,一应俱全。
为啥杜大元知道的这么清楚。
其实整个公社供销社,大家知道的都很清楚,这位老孙头,平日里拿点扣点,也就罢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拿回家吃了,谁又能看见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