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路过望月台时,姜云冉忽然感受到一股阴凉的视线。
那视线不远不近落在她身上,仿佛在暗中观察,又似乎带着快意的癫狂。
姜云冉默不作声,没有四处张望,她压低风帽,快步离开广寒宫。
等出了宫门,姜云冉迅速脱下斗篷,递给青黛:“把茉莉香露给我。”
她刚才敢靠近素雪,一是因为素雪沉静在悲伤之中,心思很难集中,二她在烧纸,烟熏火燎的味道麻痹了她的嗅觉,她闻不出来姜云冉身上的花露香味。
三则因为素雪这个机会太好,她不想错过。
不赌一把,如何能成事?
事实证明,姜云冉赌对了。
她一边把茉莉花露擦在脖颈和手腕处,在衣襟上点了几下,一边拍了一下发髻,仔细闻身上的味道。
“如何?”
青黛凑上去,嗅了嗅:“没有异味,不过有些太浓郁了。”
没有烧纸的气味就好。
姜云冉不准备回宫。
她之前从太医院绕路,往乾元宫行去,许多宫人都瞧见,而今日时机难得,她若是此刻去乾元宫,素雪绝对不会怀疑她。
姜云冉把那条帕子扔给青黛,道:“回去烧了。”
她取出自己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手。
青黛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只跟在她身后伺候,等两个人离开偏僻宫巷,姜云冉面上重新恢复往日平静。
她安静走在宫道上,轻声细语同青黛说了几句。
青黛心里惊诧,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她喃喃道:“阮宝林太狠毒了,她不怕宫里追责?”
即便是普通的宫女,也不能被无辜打死。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里自然有更严格的宫规。
若宫人犯错,贵人们尽可把他们交到尚宫局和慎刑司,按照宫规审问处置,她们是绝对不能动用私行的。
像阮宝林这样恶毒地打死宫人之事,青黛入宫三年,还从未听说过。
当然,可能私下也有发生,却无人敢说。
姜云冉道:“过几日,我带你去看一下那个位置,以后可能需要你或者其他人同素雪交接。”
说到这里,姜云冉看向她:“怕吗?”
青黛摇了摇头。
她其实很怕,但又没那么怕,想到之前阮含珍对她的毒打欺辱,她心里就野草疯长。
她想要亲自参与其中,为自己讨个公道。
“不怕,小主放心,奴婢一定谨慎。”
姜云冉笑了。
她道:“回去之后,你去一趟太医院,把这件事告诉赵医正,长春宫忽然少了一个扫洗宫人,肯定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