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公公腰背弯得更低:“属官已经严惩了王妃身边的宫人,不过王妃本来身体康健,加上年轻,有太医妙手回春,母子均无大碍。”
“只小世子略有些孱弱,却也只是因早产,并无大碍,细心养育就能健康。”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长舒口气。
皇贵太妃脸上扬起喜悦的笑容,当真是开心至极。
“这就好。”
说着,她大手一挥:“明日还来百草园,我来请。”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在这一片热闹中,八百里加急军报忽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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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围场的御马苑是太仆寺里的冷衙门。
而太仆寺又是九寺五监的冷衙门。
能发配到太仆寺坐冷衙门的,基本以后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若是背景和政绩都强一些,慢慢爬升至太仆寺卿还好些,毕竟是从三品的堂官,说出去也算是很有体面。
若是不成,熬过二十几个年头,在致仕之前能熬到正六品寺丞,朝廷仁慈,或许会给一个恩荣致仕的优待。
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太仆寺中,若是在京中的几个衙门还好些,若是轮到了各牧监,以后能不能归京都是个问题。
就比如现在的东阳御马场,牧监监正负责整个马场的管理和马匹的饲养,日常忙碌异常,披着官身,做得却都是农人差事。
金贵的战马可不是谁都能养,也不是谁都会养的。
一个弄不好,让战马生病或死亡,数量骤减,朝廷还会降下责罚。
今日天气晴好,马儿在马厩里待了两日,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出门放风去了。
两名监副刚踏入衙门,就看到一名年长的官员翻看御马场账簿,瞬间紧张起来。
其中一名高大的监副上前,对官员道:“哎呦,这不是阮大人!”
他说话的语气阴阳顿挫,故意满含嘲讽。
“阮大人不是病了?怎么今日还过来当差?”他夸张地关心,“若是大人因劳累坏了身子,下属们可真是忧心。”
监副都是从九品,这种品级的官员都不入流。
一般在御马监待上一两年,表现优异,再有些人脉,就能被提拔上来。
说是官员,其实就是管理牧场的农人,平日里脏活累活都要做。
他们这种人,跟朝堂之上的读书人可完全不一样。
没那么多心机,不会虚与委蛇,笑脸迎人,却也从来不掩藏自己的内心。
嘲讽几乎贴到阮忠良脸上,他也依旧不动声色。
“病了这些时日,总要来当差,”阮忠良淡淡道,“否则即便寺丞宽仁,我也过意不去。”
御马场饲养的战马数量庞大,不可能只让一名正九品的监正处理大小事务,因此这里常年都有寺丞坐镇,以照看战马。
现在在御马场督办的就是孙寺丞。
不巧,高个的监副也姓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