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程牙绯,拥有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几乎一出生就把人生游戏打到满成就通关,并在之后也没有懈怠,始终是“第一名”的程牙绯,连名字都大大写着“功成名就”的程牙绯,正在树底下的人行道上,卑微地拉着一片衣角,低声下气地求她。
怎么会这么认真呢?
她明白,程牙绯看似随和亲切,心底里却有偏执的一面,完美主义,想要把一切做到最好,无法忍受一丁点瑕疵存在,所以才想要拼命修复这段破碎的“友谊”。
听起来甚至有些病态了。
“不是,你到底懂不懂谈恋爱是什么意思。”她听见自己说。
“我懂啊,是爱人的关系,不是朋友的关系。我……想和你重归于好,如果你要这样才肯原谅我,完全OK,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程牙绯脸上的表情,不像在赌气,也不像在开玩笑。
但周品月还是觉得她没懂谈恋爱意味着什么,大概只是理论上明白,没体验过,所以不懂,对一个并没有好感的人做出代表恋爱实质内容的动作有多膈应。
何况两个人还是同性。
大小姐不是有点恐同来着么。
“对不起,我不信,”于是她豁出去了,“除非你和我做爱。”
这话也太下头了,她说完都想对自己翻白眼。
但是,大家都说,最简单的,分辨自己能不能和同性恋爱的办法,就是想象能不能和对面做爱。虽然感觉这个办法也不完全,没有涵盖浪漫倾向什么的……不是,又不是正经地要和这个人展开关系,随便啦。
原话还更粗俗呢,她脑中冒出连麦时朋友那贱贱的声音:“那你能吃逼不?”这已经对恐同人士很温柔很文明了!
看起来,程牙绯确实没有深刻理解“谈恋爱”,听她这么说,愣在原地,眼睛睁得很大,凝视着她,嘴唇张开又合上,一手紧握着帆布包的背带,迟迟没有说话。
“我说什么来着,”她了然地叹口气,心想事情总算解决了,“现在你知道多荒唐了吧,我就是随口一说,不当真的。你也放宽心吧,咱俩又不是没了彼此活不下去。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真的要回去……”
然而,她转身走了没两步,手腕就被牢牢抓住了。
“嗯?”
“现在做吗?”
不是?“啊?”
“那去我家可以吗?”
“等…”
“可以吗?或者你更想开房?”
感觉CPU真的要烧坏了。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可以和你做,”程牙绯拽着她的力道更大了,“我接受任何要求,真的,任何。相信我,好不好?”
怎么说这话时还颇具信念感,是在燃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为何,周品月有点生气,“怎么能这么随便?这不是亲一下而已哦,是要跟人上床,你能不能有点防范意识啊。”
“我知道,我有经验的。”
“啊?你有……”
“很奇怪吗?”
也不奇怪,26岁的人了,有性生活再常见不过了。
而且,作为提出要上床的人,自己有什么资格责怪对方没有防范意识?
数着两个人的呼吸,周品月深吸一口气。
“不奇怪,”感觉喉咙好干,舌根微微发烫,“但是……我不想跟你做,不可能的。”她悬崖勒马似的说。
“那给你钱,求你了。”
“不是……这不对吧,我又不是来卖的。”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一开始是想干什么来着?不是想做爱的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