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最后被塞进了口袋。那种复杂的目光让黑尾纱季感到莫名不安,不自觉地捏紧了裤缝。
“江头老师,怎么了吗?”最终是黑尾纱季打破了沉默。
江头凉子如梦初醒般笑了笑,从抽屉里抓出两块动物形状的小饼干:“刚刚是不是有些害怕?来,吃块饼干吧,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了。”
虽然想拒绝,但被强行塞到手里的饼干让黑尾纱季只能默默接受。
饼干是小熊形状的,边缘有些发软,显然已经在抽屉里放了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谈话更加奇怪。
老师不断询问着她的生活习惯和喜好:平时喜欢吃什么?在家都和谁玩?晚上几点睡觉?
眼神时而忧郁时而恍惚,右手总是不自觉地摸向口袋。
年幼的黑尾纱季还无法理解这些情绪,却莫名感到一阵悲伤,就像看到路边被雨淋湿的小猫那样。
“刚才津地同学的行为是不对的。”临走前,江头凉子突然说道:“但是。。。。。。有时候男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笨拙。”
黑尾纱季困惑地眨眨眼,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说这个。
“刚刚江头老师把你叫出去怎么了?”回到教室后,孤爪研磨难得主动提问,金色的眼睛从游戏机上抬起来。
黑尾纱季摇摇头:“没什么,就随便聊了聊。”她趴在孤爪研磨的小桌子上,看着他操控游戏角色跳跃障碍:“研磨,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么?”
盯着游戏屏幕上闪烁的像素点,黑尾纱季想起老师摸口袋的手和那种奇怪的眼神:“没什么,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那天晚上,得知事情经过的黑尾家召开了家庭会议。
父母和哥哥围坐在客厅里,表情严肃得像在讨论国家大事。
“纱季,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第一时间告诉老师。”黑尾明美温柔地抚摸女儿的头发。
“告诉老师有什么用。”黑尾铁朗插嘴道,他已经是个一年级小学生了,自觉很有发言权:“重要的是学会自己解决!”
“铁朗!”父亲黑尾拓真皱眉。
“记住哥哥教你的。”黑尾铁朗无视父亲的警告,双手按在妹妹肩上,表情严肃得夸张:“对付这种男生,就瞄准他们尿尿的地方用力踢!”
“嗯!“”黑尾纱季用力点头,在空中比划着动作,“今天要不是研磨叫来老师,我本来打算先给他一拳再补一脚的!”
这充满气势的宣言让忧心忡忡的父母哭笑不得。
黑尾明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而黑尾拓真则在考虑是否该给女儿换班。
但听到孤爪研磨及时相助的事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这对性格内向的兄妹能交到朋友实在难得。
“周末请研磨来家里玩吧,”黑尾明美提议:“我可以做苹果派。”
“要放很多很多苹果!”黑尾纱季立刻补充,“研磨喜欢苹果多的。”
第二天早晨,黑尾铁朗执意要护送妹妹去幼儿园。
这个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哥哥气势汹汹的样子,活像要去讨伐恶龙的勇者,他甚至连书包都没放下,就拉着妹妹的手冲出了家门。
“放心,他会有分寸的。”同行的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在游戏机上快速按动。
看着哥哥仿佛随时会喷火的模样,黑尾纱季将信将疑。
然而事实证明孤爪研磨是对的——黑尾铁朗只是用身高优势震慑了津地大和,并附赠了一连串“晚上会变成怪兽来找你”之类的恐吓,最后在对方快哭出来时潇洒收手。
他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有什么事情和哥哥说,我先走了。”
这个画面深深烙印在黑尾纱季的记忆中。
多年后长大的她依然清晰记得,那个一年级小学生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制服的领子因为跑得太急而翘起一边,书包带子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却莫名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心感。
那一刻,她无比确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妹妹,拥有最棒的哥哥和最温暖的家庭。
即使后来经历了许多事,这份确信也从未改变。窗外的樱花已经凋谢殆尽,嫩绿的新叶在阳光下闪烁着生命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