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跑着追上他,狐疑的目光在他侧脸逡巡,她突然凑近,近得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你今天怪怪的。”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孤爪研磨猛地拉开距离,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敢回头,害怕对上她清澈的眼睛,那会让梦境中旖旎的画面再次浮现:黑尾纱季仰起脸时颤动的睫毛,微微张开的唇瓣上还沾着一点晶莹的水光,还有那声带着轻喘的呼唤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让混沌的思绪暂时清明。
不能再想了
这一整天,孤爪研磨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数学课上,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的公式变成模糊的白色线条,最终扭曲成黑尾纱季卷发的弧度,英语听力测试时,耳机里的对话声化作她梦中那声轻唤,午休时分,他以补觉为由婉拒了黑尾兄妹的午餐邀约,独自躲在空教室里,把发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下午的排球训练中,他接球的动作比平日凶狠数倍,橙蓝相间的球体在手臂上留下深红的印记。
每一次扑救都像是要把那些混乱的思绪击碎,每一次扣杀都仿佛在惩罚自己肮脏的念头。
“研磨今天吃错药了?”海信行擦着汗问道,看着场边那个罕见地主动加练的身影。
夜久卫辅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该不会是抽卡又沉船了吧?上次他这样还是限定角色池歪了的时候。”
黑尾铁朗靠在墙边,锐利的目光追随着场上那个金发少年。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谁知道呢,青春期少年的心思就像东京五月的天气——早晨还晴空万里,下午就能暴雨倾盆。”
部活结束时,夕阳已将整个校园染成橘红色。
更衣室里,孤爪研磨故意放慢动作,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开始换衣服,他慢吞吞地系着鞋带,把运动服叠得整整齐齐,甚至反常地擦拭了更衣柜,一切只为拖延时间。
当他终于推开体育馆侧门的瞬间,却僵在了原地,黑尾纱季正坐在石阶上看书,她屈起的膝盖上摊开一本精装书,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
听到声响,她抬起头,眼中的光芒瞬间点亮,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燃的星辰:“终于出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慢?”
他原以为会看到黑尾兄妹两人,却只有她独自等待的身影。
“小黑呢?”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学生会临时有事,让我们先走。”黑尾纱季站起身,轻轻拍打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裙角随着动作微微扬起,露出膝盖上方若隐若现的肌肤。
“不过他说会在便利店等我们。”她弯腰拾起书包时,一缕发丝从耳后滑落,在脸颊旁轻轻摇晃。
孤爪研磨沉默地点点头,与她并肩走向校门。
黄昏的风裹挟着夏日特有的温热,轻轻撩动她的发丝,每当她的手臂不经意擦过他的衣袖,或是裙摆偶尔触碰他的裤腿,心脏就会不听话地漏跳一拍。
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恼火。
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裤缝,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今天文学社读了夏目漱石的《心》。”黑尾纱季突然开口,声音像风铃般清脆悦耳,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白色乐福鞋的鞋尖已经有些磨损:“老师说,‘月色真美’是用来表达‘我爱你’的含蓄说法。”
石子滚进路边的排水沟,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侧过脸看他,眼角弯成新月,夕阳的余晖在她瞳孔中点燃两簇小小的火焰:“很浪漫的表达方式,对吧?”
孤爪研磨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里已经有些开胶。
他想起上周他们一起在鞋店看中的新款球鞋,黑尾纱季说等他生日时要送他一双。
“挺好的。”
“就这样?”黑尾纱季突然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瞪着他。
她的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游戏也不打,话也不说。”
她凑近一步,仰起脸仔细端详他的表情:“要不是相信科学,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外星人调包了!”
孤爪研磨抿紧嘴唇。
他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害怕开口就会泄露那些隐秘的心思,但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和皱起的鼻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声音低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可能昨晚着凉了,不太舒服。”
“夏天怎么会着凉?”她将信将疑地打量他,目光从他泛红的耳尖扫到紧握的拳头。
但想到孤爪研磨向来直率的性格,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她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暮色中,路过他们从小一起玩耍的公园,秋千还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此刻复杂的心绪。
最终他们在便利店找到了正在冰柜前徘徊的黑尾铁朗,他手里举着两根快要融化的冰棍,看到他们时露出标志性的坏笑:“太慢了!我的冰棍都要化成糖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