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泥偶般的邢飞扬眼皮一动,手脚一阵痉挛,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在院中四下摸索。
到处都没有柳霜怀的踪影,也没有师父、师兄的踪影。
等把师娘的散在各处的遗体收拾好,掘坑埋在池边,邢飞扬多少恢复了一些神志。
他站起身来,揉了一下发木的膝盖,擦擦嘴边的血迹,摇摇晃晃走下山去。
夕阳下,“小牛”和青花马正在院外悠然地觅食,见到邢飞扬就亲昵的跑了过来,用脖颈摩擦他的身子。
邢飞扬木然地拍拍它们的脖子,翻身上马。
但他脚底一滑,从另一边跌了下去,直挺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牛”奇怪地看着主人,用嘴咬住邢飞扬的衣襟,把他扯了起来。
邢飞扬蹬了几下,才又踏住马镫,骑上马背。
“小牛”撒蹄向山下奔去,跑得很稳。青花马紧紧跟在后面。
这个山洞是他与小师妹发现的,其实那只是山壁上的一个凹处,但当时两个孩子还是很开心。
邢飞扬拉起水仙子,平静地问道:“玄武观在什么地方?”
看到玄武观时,天色已近黎明。
离大门还有四五丈远,邢飞扬便腾身而起落在墙头。
整个玄武观黑沉沉一片,没有一线灯火。
他落在院中,拔出长剑,一脚踢开大门边的小屋,两名道士被响声惊动,刚迷糊糊睁开眼,脑袋就滚到了墙角。
邢飞扬毫不迟疑地奔到院侧的一排卧房前,挨个踹开门见人就砍。
等他踹开第三个房门,屋里的三四个人已经惊醒,光着身子从床头壁角拿出武器。
邢飞扬一言不发的长剑疾出,几人一招未挡便已了帐。
第四间房子里却没有人,倒是对面隐约奔出六七个人影,拎刀挥剑逼了过来。
片刻之后邢飞扬身后倒下一堆尸体,他闯入对面的房中,眼光一扫,长剑抵在房中唯一那人的颌下,冷冷问道:“黄明翔呢?”
那人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个人半夜三更疯魔般冲入观中,见人就杀锐不可挡,早吓得腿都软了,“走……走了……”
“去哪儿了?”
“雁……雁门……”
“什么时候走的?”
“十……十天前……”
邢飞扬一愣,十天前?
怎么可能?
看那些血迹和精液,摩天崖上的惨剧顶多发生在一天之前。
手上一紧,长剑刺入喉头半分,“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