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数学家的眼里，我们和小猫还是有区别就是吧？”主持人又看向了镜头，开始憋笑，又夸张的抚了一下胸，“那我放心了，找回自信了。”
“那我这里有几个问题——”主持人拿出了题词卡。
“请讲。”
“是什么让您选择了数学呢？当初。”
“可以说，不是我选择了数学，而是数学选择了我。”男人沉默了一下，“数学的知识，宇宙里的数理，它们一直就在那里，自宇宙诞生就在。它们一直等着人类去发现。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发现它们的规律。”
“所以，是数学选择了您？”
“我从小就对数学有兴趣，”也许是发现了主持人没有明白刚刚的回答，数学家看了他一眼，换了一种他能听懂的语言，“老师和学校也一直培养我，Q大帮我选择了数学系，我很感激。”
“所以这是天意？哦这句话错了，我想问一下，数学家也会相信天意吗？还是觉得这只是概率？牛大圣人晚年也相信了上帝——”
“……。这有点玄学了。玄学不是我研究的范围。但是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有人侥幸知道的知识比其他人多一点儿，那么他就越明白自己的无知。数学和宇宙的奥妙无穷无尽，值得我们穷尽一生去探索。”
“好的。”主持人看看题卡，“这里有一个小学生提的问题——是三洋市德山小学二年级的小朋友吴荔枝提问的——陈爷爷你好——噗嗤，他搞错了哈，”
“没关系。”年轻的男人点了点头。
“我现在一学数学就头疼，请问要怎么样才能激发学习数学的兴趣，以后做个像您这样的科学家，为祖国做贡献呢？”
印着“QQ大学”的保温杯被人拿了起来，男人低头抿了一口。
“我的建议是放弃。”男人眨了眨眼，镜头在他英俊的脸上，他面无表情，“数学不是一门靠努力和个人意愿就能拉平差距的学科。我现在带的本科生80%都会转专业，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其实不适合继续在纯数学方向上走下去，这已经是国内最优秀的学生——”
电视的屏幕亮着，厨房里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一锅面条在水里翻滚着。
“陈山你也太实诚了，居然那么老实，”
女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摘着葱一边批评他，“国家让你去拍节目，是要你鼓励小朋友努力多学数学，激发他们的兴趣，不是让你去打击他们的呀。”
男人长期捏着笔的手此刻正在捏着饺子，低着头嗯了一声。
“不过电视台也是，这些话居然还没剪，原样都给播出来了。还“基石十二讲”？这是来打击小学生的吧？谁给批的节目？”
“姐姐我下次我说别的。”男人低声回答，又捏了捏饺子的皮，两片皮粘在了一起。
姐姐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念念？你到楼下了？”
拿笔的手指又使劲捏了一下，这个完工的漂亮饺子被放到了一边，饺子皮完美对称，有着精准的数理结构。
这个男人这几次都来接姐姐——倒是不和姐姐一起来，只是最后来，好像故意给他留时间似的。
留了男人都懂的足够多的时间。
他倒是看得起他。
“你上来吃饭。”
姐姐拿着手机，看了看他，咬了唇，“我给陈山煮了面条，现在还没开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