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花半夏冲山匪一抬小臂,一条一尺来长、拇指粗的小青蛇倏地从她袖底窜出,闪电般缠在了那人腕间。
山匪一声闷哼钢刀落地,身子犹如被施咒般僵在原地。
他惊骇地望着花半夏,半张着嘴欲说什么,喉咙里却仅能发出含混的怪音。
小青蛇一经得手即刻返回,眨眼隐没于花半夏袖底。
它是花半夏为防身驯养的毒蛇青钏。
别看仅有一尺长,人若被它咬中,两息内手脚僵麻,渐次毒行全身,两炷香内得不到解药便会毒发毙命。
花半夏收回青钏时,少年几个箭步抢到她跟前,胸口微微起伏,墨黑的眸子紧盯了她片刻后,偏头望向犹如石化的山匪。
视线相触,山匪慌乱地看向花半夏,眼底满含祈求,仿佛适才这个放毒蛇咬他的女人反而成了他最后一线生机。
眼看螭奴提步上前,花半夏一把握住了他手腕。
少年身子一僵,垂在身侧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蜷起。
“今日我不想沾惹人命,但尔等再敢劫掠百姓,这山中的毒蛇猛兽怕是饶不得你们。”花半夏对那名山匪道。
父亲的案子才有了眉目,她不想因几个山匪惹上麻烦。
*
去年立春庆典,有猛虎于演出间发狂袭君。
当日花半夏的驯兽师父亲因救驾被咬成重伤,不久死在狱中。
祖父惊闻噩耗伤心过度,气绝身亡。
十八岁的花半夏一朝失去了全部至亲。
他们都说是父亲驯导失误,只有自幼随父学艺的她知晓父亲的驯术有多稳。
他绝不会无故死于虎口。
一年暗明察暗访,花半夏几乎找遍了所有与案情相关之人,可惜线索全部中断。
眼下仅剩的希望是父亲的助手韩武。
他是迄今为止花半夏能找到唯一经历了猛虎袭君始末之人。
只不过去年事发后,韩武被从宫里赶出来便离开了京城,至今音信全无。
这一年多花半夏接管了祖父的药材生意,会隔三差五进城给几个药房送药。
每回她都会顺道去趟韩家,一来照顾韩武年迈独居的老母韩阿婆,二来也是存心打听韩武的下落,就想知道出事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她次次去韩家,次次皆失望而归。
直至今日,韩阿婆给她看韩武托行脚商捎来的一封信,信上说他将于本月十五还家。
也就是说再过七天,花半夏便可见到韩武,问明父亲案情的真相。
*
“回家吧。”看着那名山匪连滚带爬地逃往后山,花半夏对螭奴说。
少年低低“嗯”了声,俯身捡起被花半夏丢在地上的包裹。
他虽只有十七岁,却生得身高体长,肩宽腰窄。
本来花半夏身量也不矮,但每回站在螭奴跟前,却明显比他矮了一个头,叫她这个作阿姐的多少有点威严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