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她便径直去了唐家铺子。
唐家铺子是这街上一间杂货铺子,位置尚好,只是铺面不大,唐掌柜一家经营各种杂货,铺内货架摆的密密麻麻,仔细看却是分门别类,有规有矩。
唐娘子是个温柔贤良的妇人,此刻正在抱着自己儿子,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玩拨浪鼓。
「掌柜,儿要买些石蜜,饴糖和油纸。」杜时笙对着唐掌柜说。
唐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胖郎君,胸中有些点墨,向来笑容满面,擅言辞,见杜时笙进来,笑道:「小娘子这几样可都是金贵物件,要多少?」
「两刀纸,三……」杜时笙正答着,只听唐娘子怀中的儿子奶声奶气地说道:「饴糖好吃!饴糖好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起小手,龇着几颗乳牙「咯咯」笑个不停。
几人均被他憨厚可爱的样子逗笑。
杜时笙临走之时,更是拿出一块一趟给他,笑道:「阿姊送你一块饴糖。」
「不可,不可,如何使得……」唐娘子连忙推辞,却只见自己儿子将饴糖一下塞进嘴里,无论他阿娘如何用力,也无法再抠出来。
杜时笙回头见唐掌柜和唐娘子围着儿子教导的模样,甜甜一笑,步履轻快地往岁和坊走去。
回至阿婆家中,杜时笙便开始着手制造「油纸」。
古代没有塑胶袋,卷饼做好了怎样盛走,是个问题,杜时笙不想用陶碗,她一人经营摊子,实是不便于每日携带,且还需要清洗。
而她选的摊位是顺德坊靠近坊口之处,她便留了一个私心,这里偶有上下值的官员及去书院的学生,若是用个纸袋子来装,既便捷又雅致。
于是,她便想做点油纸试试。古代的油纸伞,是用桐油刷制,但是桐油却有毒,杜时笙只好用植物油替代。
杜时笙一边刷油纸一边肉疼,心想,这油条也不知何时能回本,玉镯子现下却已经只剩一半不到了。
第二日午后,孙阿婆和杜时笙正在裁切晾好的油纸,折成纸袋子。
胡年敲门,来送杜时笙昨日订制的平底锅和炉子。
杜时笙瞧着鋥亮平整的锅子,尺寸严丝合缝的炉架子,赞道:「胡三哥手艺当真了得!这便是放个琉璃珠子上去,也怕是会纹丝不动吧。」
胡年挠头憨笑,面色赤红。
「胡三郎,喝口水吧。」孙阿婆递上一碗茶水。
「不了,不了。」胡年摆手道,「俺还有个东西给杜娘子,是一位姓魏的郎君拖俺给娘子送来的。」
胡年从怀中拿出一个莲纹瓷盒,和一副伤药。
「这是……」孙阿婆不解问道。
「那郎君说他是大理寺的,便是昨日小娘子在俺铺中见到的郎君。他说,那日办案不小心撞伤了小娘子。这瓷盒中是祛疤的,另一副是金创药。望小娘子早日痊愈。」胡年一五一十地说道。
孙阿婆不再言语,又让胡年喝茶,胡年见
状,不敢再客套,忙转身道别。
「阿笙,这是?」孙阿婆指着药问道。
杜时笙也有些惊讶,莫名的就想起了穿越时的那个梦,梦中的小男孩「和清哥哥」说,留疤了也有人娶。难不成古代人特别在意有没有疤?
「干娘,昨日我在胡家铺子碰见了大理寺的人,许是抱歉上次撞伤我儿,特地送的药吧。」杜时笙解释道。
「这官是个好官。瞧着药也是难得的,你快试试吧。」孙阿婆笑着说道。
杜时笙点点头,将魏修晏送的药放入房内,复又出来,与孙阿婆一起继续准备明日的朝食摊子。
申时,小五儿从书塾回来,见到杜时笙与孙阿婆将纸袋整理的整整齐齐,赞道:「阿婆和姑姑的纸袋折得真好看。」
说着,他又歪头瞧了瞧,深棕色的眸子忽地瞬息闪过光晕,灵机一动道:「姑姑,这油纸可以写点东西,如此别致的纸袋,若是有咱们的标志,拿到哪里,便是我们的摊子在哪被人瞧见!」
「行啊,小五儿!有几分经商天分啊!」杜时笙揉揉小五儿的头,赞叹道。
果真是商人的儿子,这营销技巧,说来便来。只是,杜时笙还从未考虑过摊位的名字,毕竟这不是一个铺面,叫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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